强盗劫匪都给送过礼,世子经过的时候不要出来打劫。
薛慕极是主,他坚持,最终还是按着世子的意思,改了道路。
这条路,两边一片坟,而且是荒坟,乌鸦盘旋在昏暗的天空中,发出啊呜啊呜的叫声,黑色羽毛时不时的飘落,让人不寒而栗。
无数土丘错落安排,起伏高低,但都没有插上排位,上面长满野草,看上去都差不多。
半路的时候,薛怀咎叫停,叫上薛怀咎下了马车。
忽然,从土丘深处,传来悠扬的笛声。
“好像有人。”薛慕极喃喃而语,“这么巧合,会是谁呢?”
薛怀咎不懂,但也没有问,只是默默抱着一坛子酒,跟着薛慕极走进野草地,两人听那竹笛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两人就看到了吹笛人,站在一座差不多的土丘旁,土丘上,还摆着酒水与糕点。
吹笛人穿着打扮显贵,一看就是身份高贵之人,而他身边五个佩剑的侍卫,正警惕的看向两人处。
方圆十里,杳无人烟,这两个小公子哪里来的呢?侍卫们不敢出声询问,打扰主人吹奏,看着两个小公子越走越近,摆出戒备姿态。
薛慕极站着不动了,他望着那坟丘,静静听着熟悉的曲调。
吹笛人一曲终了,把笛子收在腰间。他早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猜不出谁会来这种地方,转头时更是惊讶,“平江世子?”
他曾去过平江侯府几次,与薛慕极有过几面之缘。
薛慕极微微一笑,做礼道,“谢叔叔好。”
薛慕极认识吹笛人,谢之扬,花间城碧雪侯,未做侯爷前,人称雪林君子,与他三叔玉树君子才华上齐名。
“你怎会在此?”
薛慕极说,“我北上雍都,经过此处,听这笛声很好听,就跟着笛声而来。谢叔叔,倒是你,为何在这荒野坟丘地吹笛啊?”
“世子可知,这里是哪家的坟?”吹笛人又转过身去,摆摆手,属下退后,薛慕极上前几步,与他站在一起。
薛慕极仔细看了看附近,没有石碑与木牌,疑惑说,“这里是乱葬岗吧?”
“错了,这不是乱葬岗,而是皇家的坟。”吹笛人打开一坛子酒,就着坟丘洒下,缓缓说,“我若说这坟的主人,是嘉羽太子,世子你相信吗?”
“嘉羽太子没有葬在皇陵吗?”薛慕极闪着无辜的眼睛,他自是知道这是嘉羽太子的坟,因为嘉羽皇太子是谢漫星的亲舅舅,这坟还是齐安长公主给挖的。作为一个以通敌叛国罪被废除太子之位,在天牢畏罪自尽的太子,按着祖制,是进不了皇陵的。话说,这片地,也是齐安长公主府的产业之一,只是多年没人打理,才变成这个样子。
“通敌叛国之罪,哪里进的了皇陵?”吹笛人叹息过,平静的说,“世子无需与我说谎,从平江到雍都根本不会经过这里,除非是你刻意,你知道嘉羽坟地的位置,并且特意绕道来祭拜,是薛三留下了什么吗?”
薛慕极摇摇头,“三叔?三叔也知道吗?我是听谢漫星说的。”
谢之扬浓眉皱起,“你见过谢漫星?沈初与陆茜大婚,他为何不与你一起回去?”
“见过,也是他托我来此地的。听说我北上雍都,他还托我带礼物给陆姑娘。他还没有玩够,怕回了雍都,就再也出不了城门了。”
谢之扬无奈,驸马府那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不久前谢轩还书信回花间,询问谢漫星是不是回了他那里去。
薛慕极把自己带来的酒坛子摆在那坟丘之前,“平江世子薛慕极,代好友谢漫星,与我过世的三叔,为殿下带半坛酒来喝。此酒名作女儿泪,世间唯有一坛,我留下半坛,剩下都给你带来。”
说完,他把酒坛子打开,清香的美酒撒在风草之上。
“西楚女儿泪?”谢之扬站在旁边,缓缓地说出酒的名字。
“若不是我与秦小姐有几分交情,还不知道,殿下与我三叔交情如此之深,殿下曾带着齐安公主与陆钰微服平江游玩,我三叔竟然是瞒着平江侯府死死的。”薛慕极微微笑,“太子殿下曾在平江游玩时,为酿此酒的秦家提过牌匾。那牌匾挂在平江岸边显眼处那么久,竟安然度过了冯太后肃清嘉羽太子余党的三年。想那时候被发现,恐怕平江染血,已经不是如今的平江了。”
谢之扬似乎也回想起往事,他生性寡言,无欲无争,并不是薛三叔那个圈子里的人,也很少与雍都的权贵打交道。
在这里遇上谢侯爷是巧合,薛慕极问,“谢叔叔,你是要去参加陆沈两家的婚礼吗?我爹病了,我替爹去雍都贺喜,我们同路可好?”
谢之扬心里明白,薛侯爷的顾虑,他家的家臣也苦劝他多日。但最终他还是力排众议,决定亲自去雍都,就算被陆钰威胁上交商路之权,也没什么。一来为义弟谢轩,即使他不去,陆钰也可以拿长公主府逼他就范,二来,是为他那情痴亲儿子。
“薛世子,你若不着急,与我一道也无妨。我家孩子昨日去城郊逛街,说是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