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用力的抽搐了两下,但不知是什么让他克制,只是短短的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自己的施舍是一种会让我们感激涕零的恩赐吗?”
宴池不由得再次走神,心想无论这个翻译器进化多少次,总是免不了文绉绉的风格,看来阿斯托莉雅之所以嫌弃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阿斯托莉雅并不因为自己的好意和温和态度被恶劣的驳回而感到生气,因为她提出这样的提案并且亲自践行促成它,也并不是为了来木人对自己感激涕零。对方的态度不过是公式里面的一个变量,会用各种方式影响运算的最终结果而已。于是她只是平静的解释:“我想你暂时还不明白,乌木通人的入侵已经决定了之后的星际政局,如果你们能够成功融入,成为星球文明的一部分,那么也是别人衡量的重要部分,我知道来木人的传统是什么,也知道你们是如此的依赖丛林,山川,河流,这就是你们的生活方式,但你要明白,时代变了。”
打断她的是强忍着怒气的硬邦邦的话:“时代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无耻的歹徒才变成了这样!如果没有你们……如果没有你们!这大地怎么会变成这样!”
宴池反正是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了,身后纪律严明的卫队也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阿斯托莉雅却突然笑了起来,直视着怒不可遏的这位反抗军统帅,来木人中的英雄人物,问道:“是这样的,但是,你们能做出什么反抗呢?如果你们能够成功守卫自己的家园,而不是像食草动物一样,甚至勾结乌木通人企图翻盘,事情会比现在简单得多。我奉劝你,无法改变的事情,不需要多想,至少目前我们彼此的第一条要求一致,就是保卫这个星球,为了这个目标,我们才决定彼此联合,是吗?这是和谈的会议,而不是争吵的场合。”
这番话说得真是无耻之极,无耻到了宴池已经忍不住在心里击节赞叹的程度。他虽然是个自认为追求公平正义平等这些美好事物的人,但毕竟深受他们的影响,很有实用主义的基本思维方式,因此也知道阿斯托莉雅这番话说出来,正因为全部是大实话,而且捅了来木人的伤疤,可正是因此,来木人其实才不会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实性,只是会因此而更加恨她。
她说的很对,来木人就是无能为力,待宰的羔羊。
宴池在心里叹一口气,并不为自己目睹了历史的节点而感到心chao澎湃,甚至有些悲观。只是现在并不是他放纵私人感情的时候,仍然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的配合阿斯托莉雅的工作。
被她说中,果然来木人纷纷躁动,甚至颇有攻击意图,跃跃欲试的想上前。但宴池知道,这个事实来木人并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文明固然落后,但智商毕竟是正常的,不至于无法认清现实。愤怒的一瞬间过后,反抗军首领就恢复了镇定,看起来甚至有些Yin森,宴池隐约觉得不好,随后就看到他竟然露出一个相当狰狞的笑,语气竟然也有了阿斯托莉雅那种不怀好意的Yin柔恶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魔鬼。但你低估了我们战士的决心,更高估了我们所谓星球,所谓文明的在乎,假如今天在这里,我们杀了你,杀了你们,退到丛林的深处,用兽群守着神石,以此作为资本,无论是你们还是所谓的什么乌木通人,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这是最终极的破罐子破摔啊。一直以来来木人之所以活跃在森林的边缘,就是因为不甘心美好家园被外来入侵者占据,因此总是想着能够成功反攻驱逐新人类,但总是无法成功,甚至因此不惜和乌木通人勾结里应外合,现在却已经有了这种想法,真不知道该说是来木人的悲哀,还是讽刺的一种新人类和来木人共同的末日来临了。
从前他们是势不两立的死敌,现在却微妙的成为了同盟或者共同体,一旦一个覆亡,另一个也终将被消灭,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双方仍然如此敌对,甚至根本不能达成一致,共同对外,而是无止境的仇恨着。
宴池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侵略者,有这些感慨相当虚伪,说给新人类听,他这是一种对自己出身和立场的微妙背叛,说给来木人听,那更无异于鳄鱼的眼泪,想想看能够让他说出真话的也就只有阿斯托莉雅和艾尔维特了,人生也不可谓不寂寞。
阿斯托莉雅心思比他少,闻言一挑眉,温柔面容竟然显出几分凌厉,眉眼间总是带出几分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不见,如同倏忽融化的春冰,毫无痕迹:“怎么,现在就已经到了撕毁口头约定的时候了吗?”
她突然暴露冷酷的一面,看在新人类眼里还好,毕竟早就知道她不是善类,可是落在来木人眼里,简直就是魔鬼脱掉画皮那一瞬,因此纷纷躁动起来,宴池露出警戒神情,用眼神扫视,压迫那些来木士兵不敢上前,这时候那反抗军的统领也示意他们克制,站起身对着阿斯托莉雅,不知为什么很有几分成竹在胸:“你们这些无耻的侵略者,真是令人恶心,当你们用不到我们的时候,驱赶我们如同驱赶动物,杀害我们,如同杀害虫豸,当你们用得到我们的时候,就要让我们变成你们的奴隶,却美其名曰融合,怎么,在你们眼中,我们真的没有感觉,没有爱恨,是一块石头吗?”
他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