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才是,万一东西多呢?越想越忍不住去接一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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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都回来,一路灯火,独文澈院黑魆魆的,连连快走,装栗子的纸包稳稳放在地上,以为沈云深进去点灯了。
可院子里依然是一片昏黑,还有那种静,悄无人语的死寂,在他脑子里催生出可怕的直觉。
站在那愣好一会儿,他才边往里挪几近发软的腿,边颤抖着把心底的名字喊出口,谁来回答他呢?
没有人。
遭遇
毓秀斋里,几个女学生正围在一起讨论今天给她们授课的老先生,将新旧两位尊师来一番比较。
纵使这几日有她们不便出头的风波,如今不论真假,她们对沈清都的印象依旧是澄澈清明,没有一丝污秽的影子,背地里照样戏称“沈仙”,张口还是沈仙如何如何。
一个从外面归来的女学生听见她们说,就笑,远远就亮着嗓子道,“秋兰,你的沈仙也正找你呢。”
“唔?”大家住了声,秋兰一时没明白,
俞诗鸿推她,“先生找你,必是有事,快出去看看。”
秋兰出了毓秀斋的院门,见在路边的沈清都,很心惊,因为他说不上来的失态神色,“先生。”
沈清都心急如焚,不知答话,只瞅她身后有没有沈云深。
因为半包栗子好好放在那的,他抱着希望沈云深是自己有事走开,像上次一样躲到毓秀斋来,几步赶过来,“云深可在你这?”
秋兰看老师六神无主,好奇又新鲜,如实回,“不在。”
接着,意识到问题,“云深不见了?我申时从文澈院……”
既然她不在,沈清都已经没有心思听已经知道的事了,云深才不会乱跑,他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去哪找,是先在山上,还是下山去,只恨自己分身乏术。
“先生,我去叫人一起找,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可得找到什么时候呢。”秋兰只能想到这些,掉头就进去,拽人就跑。
俞诗鸿听了却不慌不忙,拉住她,“只我们几个,怕是不便,得把东院的人叫上。”
秋兰犯难,“可鸿哲斋我们也不好去啊。”
“不怕,这个时辰他们全在藏书楼,直接去那叫人。”
谢经纶听后皱起眉头,觉着这事难办,今日虽有林尚书亲自否认谣传,但从那日沈云深的反应看,她和沈师的确是不清白的,女学的人还是离远些才好,思量后决定,“人在府学丢了,得告诉山长,你们去鸿德院,然后直接回毓秀斋。人,我们先去找。”
秋兰自告奋勇,“云深一个姑娘家,我也跟去。”
*
府学多松柏,入夜后灯火之外,处处郁郁森森,今晚皆如狰狞大口。沈清都来往其间,苦找一夜无果,背脊冷汗涔涔,脑子里可怕的想法越来越多,云深是遇上潜藏在府学的坏人,还是被青桐带走了……种种都令他心如刀刮。
手臂颤巍巍撑在树上,支住发软的身体,这才明白,不论以哪种方式失去云深,都是一件让自己无法承受的事。
也不是,他甚至希望是后者,坏人要伤害她是不会有余地的。
“先生,先生。”谢经纶气喘吁吁跑过来,“小师妹、小师妹找到了……”
沈清都眼光猛亮,在对上谢经纶忐忑小心、欲言又止的神色后,似乎所想的种种,瞬间确定无疑了,人险些没站住,谢经纶上前托住他胳膊,“先生,我们先回去看看小师妹吧。”
“她是不是不好?”开口,沈清都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谢经纶不敢轻易回答,斟酌道,“我们找到小师妹时,只看到她手受伤了。赵谦孙请府学大夫去了。”
沈清都心上一轻,经历几个时辰生死未知的恐惧,手伤算什么?没有什么比她的命还在重要。
回到文澈院,灯火通明得可怕,映出人影幢幢,迎接他还有一盆鲜红血水。
秋兰几乎是爪眉苦脸从房里端出来的,血淋淋的,一个小姑娘,看都不敢看,但是眼下除了自己,也没别人了,她不得不上。
碰上沈清都,杵在那失魂落魄地盯着她手里的血水,秋兰傻了一会,想说什么又无从启齿,纠结片刻,扭过脸,端着盆溜走了。
谢经纶在身边安慰,“山长还着人请了张玄湖张太医来,小师妹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沈清都听不见,闻讯先来的晏敬儒赶过来跟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见,如魂不附体一般,痴愣愣地拖着脚走到房间门口,定定站着,想听听云深在里面嘶喊叫痛。
一点声息也没有。
只有秋兰来来去去,手中的水清澈鲜红鲜红清澈……
那是云深的血,云深的命……
白天他俩还说着亲昵话儿她还坐在门槛上等他,乖乖地剥栗子吃呢,旦夕祸福的人生无常怎么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其实是有缘由的,他贪恋了不该贪恋的东西,为了私欲连累了许多人,教他们的心血付诸东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