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摆站出来,手大咧咧一挥,“谢疏影,你让开,别多事。”
谢经纶上下打量了眼这个人,又扫过其他人,不多会儿,想起来,“李蟠,自上次休沐至昨天,你一直没来府学,怎么今天回来这样早?”
李蟠被问住,脸色憋涨,扯着嗓门道,“我爱回不回,关你……”
“给我闭嘴!”沈云深讨厌死了可能惊动爹爹的大嗓门,低声冷斥,“不是说有人上山问责么?要交代我去!不准在文澈院闹事。”
要是爹爹知道晏爷爷因自己被人逼迫,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避匿苟安的,与其爹爹来,还不如她去。
谢经纶被惊到,“师、师妹,山长说,你和沈先生都莫要出文澈院……”
谁要听他的,沈云深拔下一支簪子抵在脖子上,绷着脸,耐不住地威胁,“你们到底离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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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敬儒的鸿德院里,没有剑拔弩张乌遭遭的一团,但暗流涌动,紧张氛围,沉寂而压抑。
沈云深饶是刚才气势足,踏进这院子,也不禁发怵,心脏在鼓动颤悠,为这她可能无法应付的局面。
里面的话断续可听的是什么上奏、弹劾,说她和爹爹败坏风气,都不能被饶过。
那嗓音低沉不善,有慑人的穿透力,像能稳稳传得很远,准确把人拿捏住。
很多时候,未临阵时,总惊惶不定,等真正箭搭弦上,血兽在前,发出去也就“嗖”那么一下。
她握紧钥匙,故作镇定走几步,走着走着,似乎当真坦然不怕了。
“云深。”晏敬儒见到她来,突然站起,一脸震惊和不妙,“这里没你的事,快回文澈院。”
堂中有个与王昀卿同坐上首的人,胳膊搭在八仙桌沿,右手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点左手掌心,开口,“就是她?”
是之前那个声音,多了一份漫不经心。
尚书林止延。
沈云深不知哪来的胆子和底气,不卑不亢近前一步,与他对视,镇定应答,“就是我。我爹爹是受蛊惑,晏学政并不知情,与王相公更不相干。你要弹劾谁,不绕过谁,找他们全是问道于盲。”
满堂唏嘘哗然。
王韵卿脸色早黑得不像话了。
晏敬儒见她不知轻重,恨说,“云深莫要胡说,你晏姝姑姑马上就要来了,你去后院……”
“晏学政!”林止延把手中的扇子往八仙桌上不耐“啪”地一撂。
她倒是几句话把别人没摘清七分,也摘清了五分,于是认真把她当可任事的人来对话,Yin着眼问,“那该找你?”
沈云深抿唇,手攥得更用力几分,她爹爹的名誉、性命都在她手里,给她胆气、给她支撑。
沈清都赶过来时,那个纤细弱小的背影,正笔直的站在正堂中央,一副她没有错,也不怕别人判她错的样子。在满屋饱经世故、Jing练老道、态度不善的长者当中,她特别像一棵风来雨来也要顶天立地的小草。
作者有话说,人物一多,我就不行了——
1800字,所以收费比昨天多点
锋芒
气氛突变,背门而立的沈云深恍然感觉,钉子般扎在自己身上的八面视线“唰”地拔走。
她登时预感不妙,战战兢兢,也回头。
门外晴光漫漫,伊人皎然而来。
啊!心上涌起的暖热沈云深一刻也不敢贪恋,拔脚冲过去,哭着往外推他,“你为什么要来?”
这里水深火热,是深渊,是虎xue龙潭。
沈清都握上抵在腰间颤抖的小手,拽过人来,护在怀里,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气息与温度,一腔酸涩和失而复得的庆幸交杂,滋味难以言喻,无法道明。
听谢经纶说她如何以死相逼,他都快吓疯了,拍着呜呜咽咽的她后脑勺轻哄,“不怕。”
“沈清都,你蔑lun悖理,误我子弟,当着众人,怎能也如此轻薄无行。”坐在林止廷下首的人,愤愤然挺身斥责。
朝廷分林王两党,王昀卿罢相,王党失势,得势的林止廷态度昭然,作为地方官员此时迎合表态,既是为小辈声讨,也正好递上一封无伤大雅的投名状。
沈清都神色不变,拉着沈云深的手,把人带在身边,走近前,平声静气,“敢问阁下是女学中哪位士子的亲属?”
那人道了姓名。
沈清都点头,慢慢道,“原来是督河使者。乾丰四年,修筑河防,共计一千五百名河工,朝廷拨银十二万两作为工费,但每位河工所得竟不足十二两。”
他的声音不大,或者说是自“乾丰四年”后声调渐小,恰好让那人听到,也足以让沈云深听到。
顺便用张口就来给在座的亏心者以暗示,他对每一位,都可能了如指掌。
那人盯着他,眼神惶然,一时语塞,两年前的事,他怎么知道,因为心虚,咄咄气势无形中渐颓。
沈云深很震惊,她爹爹是澹泊自安、与世无争的,哪知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