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没有娘亲疼。”沈云深难过归难过,回话依旧利落干脆。
沈清都被鲠得顿住,出言吞吐,“云深,你……”
“爹爹可以找个娘亲疼云深么?”沈云深撅了撅嘴。
“……”
得不到爹爹的回应,沈云深垂头丧气,可怜地扳手指,“这个世上最疼云深的是爹爹,第二疼云深的是云深自己。”
(二)
十年后。
一向过目不忘的沈云深忽然不会背书了。
“爹爹,‘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前一句是?”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噢——还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哩!”
忽而她又极其聪明机灵。
背着手,像小猫一样凑到她爹爹身边,神秘兮兮,“爹爹,我刚刚制了一个谜面,你猜猜?”
沈清都放下手中书,看她,眉梢眼角笑意温柔,“说来听听。”
沈云深笑脸嫣然,“就三个字,‘爹爹好’。”
沈清都眉头微凝,然后问,“云深好呢?”
沈云深闻言笑嘻嘻,“谜底就是‘云深好’,爹爹好就是云深好。”
(三)
沈云深躺在床上,看着撑在自己身上的爹爹有点儿无错,特别不敢看爹爹点漆的眼,奇怪,明明衣衫整齐,却比赤身相贴更叫她难为情,难道这就是“衣食足而知荣辱”?
极不自在地翻身,沈清都也由她动。
等她姿势改定,趴好后,一阵风样压了下来!
在她僵愣中,使坏说,“其实,从后面来也是可以的。”
许是察觉她的震惊,刮在她耳边的薄唇吐出更加愉悦的声音,“有十卷,你看的只是第一卷。”
沈云深,“!!!”
沈清都手也不闲,捞着她的腿弯往她腹下钩,不多时,身下的整个人就被码成趴着的小猪状。
沈清都恶趣味地欣赏小猪整张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的红脸,看她无聊赖地蹭着枕头,眨着眼睛,不知说啥,不知看哪。
身下愉悦捣鼓一会,伏下身来,含笑促狭,“沈云深,好像不是很方便,怎么办?”
(四)
秋雨淅沥沥地下了整月,凉意一天沉似一天。
院子里,树梢草上的萋萋绿意点染了雨水,皆成冷光。
陈哑巴在檐下烹茶。
爹爹在自己对面看他的书。
沈云深不起半点乡思,心里一派温暖祥和,悠游自在,不禁轻声满足自语,“柴溪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狸奴是谁?谁是狸奴?”沈清都Jing准接话。
呃——她是骂了爹爹是猫?
(五)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云深趁她爹爹在掩纱帐时,又坐在床上嘀咕晏姝姑姑的宝宝有多可爱。
沈清都不应,掩好纱帐,回身默默给她解衣带。
“爹爹?”
“嗯。”头也不抬。
“我也可以有么?”
沈清都叹息,“很辛苦的事,不要云深做。”
那人一点也不领情,蹙眉撅嘴,兀自发愁,“可是我连他们的名字都想好了。”
“他们?”
沈云深挨个曲起手指,“温、良、恭、俭、让,一人取一个字。”
“五个?!”
第六十三阙
原来她对着别人也会喜乐毕呈,言笑晏晏,眉眼生动呢。
沈清都情不自禁心沉,抹开眼,端起酒杯,无意识浅浅抿上一口,刮喉。
“自珍,王相公的提议你以为如何?”
沈清都省神,王老丞相一路风尘,如今提及请辞,并不合时宜。
但他先起话由,恩师跟着催促,显然,有些话说清须及早。
“多谢相公抬爱,清都来府学只是引玉之砖。何况观俗立法,行治修制,清都一语不曾践,空与她们 坐而论道,无异于纸上谈兵,年深日久,着实违逆了相公力排众议兴创女学的初衷。不如尽早另择贤能——”
王昀卿与晏敬儒书信往来不断,沈清都这话有言在先,他是知晓的。
当初允诺,眼下便不能强求,唯道可惜罢了,另一事正欲开口——
“相公,得月楼那边闹将起来了。”进来禀事的小厮长年跟在王昀卿身边,风浪都曾经历,那边闹翻了天,一种恭敬稳重依旧是宰相门人的气度。
“云深——”沈清都心口一紧,脸上紧张可见。
谁敢在文蜨园闹事,王昀卿心如明镜,悲愤失望,只是面上不显,状若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小儿嬉闹,我们且去看看。”
*
“你们这如何不是妄议朝政?谪臣曲直自有朝廷公断。”
“我等只知诗赋文章,若论其他,且拿出真凭实据来。”
“朝辞白帝彩云间,夕贬chao州路八千。鱼龙寂寞秋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