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随性地指了指桌前与她正对着的木椅:“茗诗,坐。”
*
李茗诗很紧张,但紧张中又有点释然的感觉。
她很累,凌晨才从外地杀青回来,今早刚起床就看到漫天蔡宏敏的新闻。
其实在昨天晚上蔡宏敏就被抓了,随即就有风声走漏,只是她当时忙于拍戏,上飞机后也一直在补眠,无暇刷手机,所以一直到现在才知道。
吸毒,逼艺人被潜规则,恶性排挤同行……
每一条新闻都看得她心惊。
她知道,蔡宏敏完了。
有人搞垮了蔡宏敏,是谁?是为什么?
然后,正慌神的时候,她收到了梁熙的短信。
那其实是一条彩信,一幅截图配了一句话。
截图上是某家娱乐杂志的版面排版预览图,看到图上的头条新闻标题,李茗诗只觉得两腿发软,心底如浸了冰水一般凉。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联手蔡宏敏害方叙,李茗诗居心何在?”的标题,字字如寒刺,映入眼帘的同时扎入心口,一阵冷意油然而生。
而附在彩信后面的话则是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还有两个字。
——叙旧。
一场鸿门宴。
但她若是不赴,方叙就会知道这件事。
她不在乎这会不会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丑闻和黑料,也不在乎是否会登上娱乐头条。
她只在乎一个人的眼光。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
于是坐下后,她率先开口问:“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她不是像蔡宏敏那样好强的人,即使死到临头,仍然不肯服软。
她的心不大,要的东西也很少,所以只要事情稍有变化,她都会主动退让,为了保全现在的所有。
梁熙对于她的坦率有些意外:“你这是不打自招。”
“我知道的,若你不是有十分的把握,你是不会把我叫过来的。”李茗诗咬了咬下唇,一双杏眼黑白分明,“最初蔡宏敏误导你怀疑方叙哥,你虽是在舆论上下了狠招,但始终是没有找方叙哥面对面谈过,因为你当时只有七八分的把握。”
梁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错。”
李茗诗的脸上展露出单薄却淡然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是演员,擅长的只是演戏,你是经纪人,能言善辩,明察秋毫,这部戏演到这里已是漏洞百出,我再强行演下去,不过只是哗众取宠、白费力气而已。”
梁熙微诧,觉得自己竟好似今天才真正认识了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
“你恨方叙吗?”沉默了数秒,梁熙问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不。”李茗诗轻轻摇了摇头,“我爱他。”
“可你却联合着蔡宏敏,置他于不利之地。”梁熙看着她,“我可以理解为因爱生恨吗?”
李茗诗的神情很平静:“从来没有恨。”
这个答案出乎梁熙意料。
“梁熙,你有没有追逐过某个人呢?”李茗诗问道。
那人在远处,你拼命地向前追,跑得自己气喘吁吁、筋疲力竭,但绝望的是你与那个人的距离还是很远。
梁熙愣了愣,而后答道:“没有。”
就算是她以前那样喜欢梁誉淮,她都不曾想过要去追逐。
“你和方叙哥,是一类人。”李茗诗将头发撩至耳后,缓缓道,“你们都是被追逐的那类人。”
梁熙看着她,不说话。
“刚出道的时候,我就喜欢方叙哥了,那时候他刚做蔡姐的助理……现在算一算有七年了吧。”李茗诗的笑容很复杂,混杂着怀念与哀伤,“最开始时他虽然只是助理,但比蔡姐还难说话,只是做事,不怎么理人,在公司我只见过他和筱玉姐谈笑过,非常开心的样子,我也想要他和我这样说话,于是我拼命工作,努力演戏,希望早日摆脱小透明的身份,成为值得得到他关注的演员。”
说着,她自嘲似的嗤笑一声:“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好傻,明明都成年了,却还跟中学时期暗恋别人的少女似的,不过多亏有了这股动力,两年后的我也算是混出来了,而在你去带荣禹东之后,方叙哥终于成为了我的执行经纪人,当时真的好开心。”
她的笑容渐渐淡下去:“但慢慢地,我发现自己根本走不进他的心里,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总是在仰望着他,可望而不可即。他把什么心思都藏在心里,从不会与我分享,他实在是太能干了,时常让我觉得其实有我没我都一个样,就算是一个刚出道的女演员,到他手上也很快就能成名,发光发热,为他的业绩添彩。所以我……特别担心自己被抛下。”
因此在他要背水一战跳槽娱派时,她毅然决然主动跟行。
梁熙问:“所以你要让他变得一无所有?”
“七年追逐,太累也太绝望了,所以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李茗诗的眼底有什么在发亮,“等他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