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
外面沉默了很久,周望大概以为他哭了或是情绪不佳,他太了解他了,只好探出被子:“我没哭。”
周望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想跟你睡。”
周瞭把下巴搁在床栏上,看着黑暗里弟弟那双亮亮的眼睛:“上来吧。”
得到同意的弟弟抓着自己的枕头爬到上铺去,他的哥哥给他掀开凉凉的薄被,上一次他们一起睡,还是很久的以前的冬天。
周望侧躺下来,面对着周瞭,后者伸手拨了拨他的刘海,以往如果哥哥对自己做这种安抚小孩一样的动作他肯定会生气,眼下却乖乖闭上了眼睛。
周瞭不知道怎么了,他眼睛有些酸,他想对周望说,不要害怕我会照顾你,一切都会好的,但是他说不出来,他跟周望之间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温情脉脉的对话,他们总是心照不宣的,哪一方都不会要求过多的感情,因为深知对方与自己血脉相连。
他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
“我会快点长大的。”周望突然说,周瞭睁开眼睛,看见弟弟的眼睛被那道月光切过,像一条狭长的疤痕。
“我以后会照顾你,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抛下你。”
周瞭还有些怔愣,周望突然伸出手抱住了他,由于这个紧密的姿势,窄小的床铺变得宽阔起来。
周望的身体温热,心脏平缓地跳动着,振幅轻轻击在周瞭的胸口,他的耳边是周望微微哽咽,并不掩饰的声音:
“所以你也不要抛下我,永远都不要。”
周涵之顺利拿到了监护权,他跟秦月把行李塞满了小奥拓,大老远搬了过来,立刻将自己视为主人,开始像动物通过排泄划分领地那样,占据这个家。
“我就说嘛,阳台还是放小盆栽好,又秀气又不遮挡光线。”秦月这么说着,扭回头看看周瞭:“你说是吧。”
周瞭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直到晚饭的时候,周望在餐桌上问:“阳台上那棵大文竹去哪儿了?”
“哦我今天叫物业来移到楼下了,那东西不如小盆栽好看。”
周望抬起眼来看秦月,周瞭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背:“吃饭。”
这顿饭基本上是周瞭弄出来的,秦月一进厨房就叫个不停,又是用不惯厨具又是皮肤娇贵洗不了菜。由于许晚晴厨艺糟糕,周瞭确实会一点简单菜式,于是就被从头使唤到尾,而那个周涵之,不知道去哪混了一天,饭点回来一句招呼没有,来餐厅端了碗就跑去客厅看球赛。
这仅仅是他们搬进来的第三天,周望已经忍不下去了。
晚上秦月正敷着面膜,听到外间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声,她立刻想到了阳台上那几盆吊兰和绣球,奔出去一看,果然已经全摔在了地上,瓷片和泥土混成一堆惨不忍睹。
“不好意思。”周望站在满地狼藉中间,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说。
“你干了什么啊!这些吊兰很贵的你赔啊!”秦月完全忘记自己脸上还贴着面膜,把脸皱成一团尖叫着。
周涵之和周瞭被惊动也很快赶来,正撞见周望漫不经心地说:“我赔啊,你不就是用我的钱买的这些丑玩意儿吗。”
“小崽子你说什么呢!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找茬也不长眼睛,以为老娘好惹?!”说着就作势要上前揪周望的衣服,周望其实已经和她一样高,抬手就挡了。
“我就是不长眼,所以别再往我家里搬垃圾,我不长眼但一踢一个准。”
秦月抓狂了,周涵之却站在一旁半句话不帮腔,周瞭看了眼他,忙上前拉住秦月,“您别生气,小望他心情不好,不是针对您。”
秦月以一敌二,周涵之也不过来帮忙,她只好妥协,扯了扯衣服道:“心情不好能拿长辈撒气吗,看你们可怜……哼。”说完转身就走,经过周涵之时瞪了他一眼。
周涵之今天意外Yin沉,一整天也没听他开过口,这时候他将两兄弟来回看了一遍,目光最后在周瞭身上停了停。
这个暑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却也比想象中过去得快。
周瞭的分数远超一中分数线,只要报名当天跑一趟就好,因此临近开学,他的同学都在跑各个高中的招生办,他却一直呆在家里。
却也并不是轻松的,高一的物理课本这么多天也没有预习完,秦月总是有各种各样零碎活儿要使唤他。
而周望,已经很少能在白天见到他了,他的叛逆期来得不合时宜,一碰就炸,周瞭有些身心俱疲,心想就这几天了,开学以后小望和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学校,跟周涵之夫妇减少摩擦,只要撑到他高中毕业,他就能要回监护权。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但这其实是个多么可笑而幼稚并且懦弱的想法,别说三年,暑假这三个月,他也撑不过来。
周瞭到楼下扔垃圾的时候,看到周望跟一群混混往这边走过来,这时候天光已暗,路灯还没亮起来,周望靠在墙上,指尖夹了烟,姿势看起来根本不像新手,火光在远处也看得见,闪闪烁烁的。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