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这种事是应该男人和女人之间做的……不是么?”杜琬的声音很轻,却宛如一盆冰水将柏礐淋了个透,将他瞬间僵在了原地,竟不知如何回答。然而杜琬接着道:“可是为什么,我,我……”柏礐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到杜琬脸颊上渐渐泛起的红晕,一阵狂喜涌上心头,贴着杜琬的耳朵讨好般地道:“你……其实也喜欢的,对吗?”
杜琬没有回答,但一下子扩散到了耳朵与脖颈的红霞却泄露了主人的心思。柏礐按着内心的激动,轻轻拉开杜琬挡住双眼的胳膊,翻身覆上杜琬,一字一字道:“琬,你愿意,和我一起,万劫不复么?”
无可遮挡,杜琬的双眼中清楚映出柏礐的脸,认真的,略带紧张的,眼神却是无比温柔的,连带着分明的棱角都柔和了下来。杜琬的脑海中闪过与柏礐相处的一幕幕:初来乍到,是他带着自己熟悉了阳谷城的一切;快被汹涌而来的戎族压垮,是他一语惊醒了自己;寒夜难眠,也是他温暖了自己几乎整个冬天。明明不喜欢文官,却一直帮着锻炼自己的体力与武技;险些葬身虎口,险些命丧塞外,每一次都是他及时地救了自己;仓皇,担忧,岂能作假?秋日的夕阳洒入林中,树影斑驳中,颤抖却不失热度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手,火风嘶鸣,惊开了两人几乎碰触的嘴唇,原来,那时,便已失陷,可叹自己却毫无所觉。陪伴,隐忍,若非父亲的那封家书,这个人,难道打算忍一辈子?可笑自己直到那时仍在逃避,平白伤了一颗真心。
思绪又回到了京城。明明舍不得自己却还是放自己来了边关,爹爹……一定希望自己能回到京城娶妻生子承欢膝下吧。可现在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去和一个陌生的女子过一辈子?这两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恐怕是……终得让一人失望了。
柏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杜琬,仿佛就要这么一直看下去,直到将杜琬的一切都刻到心里去,又仿佛要用目光在杜琬身上烙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烙印。好似过了有一万年,杜琬微微侧头,垂下眼睑,缓缓开口,却是貌似不相关的话题:“我一生下来,娘亲便不在了。有关她的一切,都是爹爹告诉我的。我时时能想起,爹爹叫‘婉娘’时的温柔。你应该也猜出来了,我的名字,便是爹爹为了纪念娘亲而起的。或许因为娘亲的缘故,从小爹爹就特别宠我,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个给我。我说想学武艺,他就亲自带着我去到谭伯伯的府上,去了好多次才说动了谭伯伯。这次虽然最后还是同意我来边关了,但我知道,他其实更希望我能在京里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娶个好妻子,给他生一群小孙子。我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我们……”
有些粗糙的触感抚上嘴唇,杜琬收了声,有些惊讶地看向柏礐,却见到那人瞬间放大的脸庞。安静的,不带一丝□□的吻,却比方才激烈的纠缠更令杜琬沉迷。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直到双唇分离,才颤着睫毛依依不舍般地缓缓睁开。幽深的双眸离得很近,近到杜琬能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几分挣扎,几分无措。
闭了下眼,柏礐侧身躺下,伸臂将杜琬揽进怀里,用被子将两人裹紧,嘴唇碰了碰杜琬的发,用从未有过的温柔的声音道:“没事的,别想了,睡吧。”
不知为何,听着柏礐的声音,杜琬忽觉内心一痛,有些哽咽道:“对……不起……”
回应他的是柏礐逐渐收紧的双臂:“你不用道歉的,琬,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真的不知道……”双手攀上结实的臂膊。
“没事的。”一手轻揉着乌发。
“我给不了你承诺,可我……”双手收紧,指甲几乎要掐入皮rou之中。
“我知道,我都知道。”嘴唇在发上缠绵不去。“琬,别责怪自己……”
杜琬渐渐收了声,松开了双手,抬起头,认真地,仿佛在交代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般道:“子珒,唤我子珒。”
柏礐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扬了起来,冬日暖阳般的笑容逐渐扩大,眉梢眼角也染上了笑意,就连眼底深处的光芒都仿佛带上了暖意。“子珒,”柏礐轻唤着,“子珒,子珒……”
杜琬也笑了,□□后的慵懒加上发自内心的欢愉,一下子让柏礐有些怀疑今年的春天是否已提早到来。
许久没有说话,见杜琬一直用满含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柏礐猛然反应过来,急忙道:“恒之,我字恒之。”
杜琬笑意更深:“礐为激水击石,时间久了,石头难免被水流磨去棱角,但石头确不能忘了自己的棱角。你父亲一定希望你能永恒地保持住自己的棱角。好名字!”
谁知柏礐却垂下了眼睑,神情也有些黯然,翻身仰躺,语气却十分平淡:“这字是徐都统帮我起的。我的父母……没能看到我成人。”
杜琬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正想找些话来安慰一下柏礐,却听那人继续道:“十二岁那年,家乡闹雪灾,爹娘先后去了,我随着逃难的人离开了家,路上实在饿得不行,就跑去找野物,谁知就这么走散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边关,幸而徐都统收留了我,还教我武艺和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