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第二日便是初一大祭,既是皇族祭祖,也是祭拜天地宣告新的一年的来临。
隆昌十三年的第一天,苏鸾不出意料地起的很晚,起身时,仍是恍惚的很。
“青璇,怎么不叫我?”
“殿下特意吩咐不许叫您。”青璇作为苏鸾的贴身侍女,对于她和谢寰之间的关系知道的清清楚楚,“今日宫中难得不需要您Cao持,是该好好歇歇了。殿下走时还说,您的两位兄长今日会来东宫与您共进午膳。”
“殿下心细。”苏鸾的反应平静,一丝不苟地给自己勾着眉毛,语调缓缓。
昨夜回到东宫已经是二更天,谢寰却像是疯魔了一般,扯着她在南熏殿中的书房坐了大半夜,直到天明时分,才将她送回了临照殿的住处。
他们当真是坐了大半夜。
谢寰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耳鬓厮磨,辗转亲吻,只要她有那么一点想要起身的动作,便会被他冷冰冰地盯着又锁在自己的怀抱。连他修长手指在她空无一物的裙中肆意掠夺的动作,在那样疯狂又乖戾的情绪之下,都叫她不敢反抗。苏鸾觉得,昨夜的那个,目光戾气神色疯狂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谢寰,才是那个在闽地蛰伏十年的太子。
“大人,这个是您的吗?”正在为她整理床榻的青璇,拿着个Jing美的檀木盒子,转过身来,苏鸾瞧了瞧那个盒子,摇了摇头,不认识。
青璇于是把那个盒子放在了她的面前,苏鸾放在手中颠了颠,分量不轻。檀木的盒子上头,是白玉髓雕出来的梅花图,栩栩如生,很是华美。青璇瞧着她看那盒子出神,忍不住道:“大人不如打开瞧瞧?”
苏鸾点了点头,打开了那个盒子,倒是一愣。
盒子不大,却是装的满满都是银票,上头还压着一把小巧的钥匙。苏鸾将那卷银票抽了出来,一张一张翻着,这会是当真有些吃惊了。这些银票面额都是一千两的,一个盒子里头装了不多不少正好两百张,就是二十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苏鸾心细,前些日子偶然见到过司计司那核算宫中开支,去年一年,阖宫上下的开支也不过是百万两银子。饶是她自幼在深宫中长大,不通民生俗务,对于钱财的概念,却还是清楚的。
想到这,她将那卷银票又放回了匣子里。这笔银子,不做他想,定是谢寰给她的。可这样大的一笔银子,她叹了口气,谢寰该有怎样的所求?无论如何,只怕她都无以为报。
“青璇,把这个匣子好生收拾起来,千万别弄丢了。”一旁的青璇瞧着苏鸾数这笔银子的时候,便早就也愣住了,这会听苏鸾这么说,神情严肃的不行,点头时的模样叫苏鸾也不由得轻笑出声。
初一的祭祀,从清晨会一直到傍晚,期间不论是皇帝还是宗亲,都粒米不沾,滴水不喝,倒是辛苦。苏鸾瞧了瞧司宴呈上来的今日祭祀之后宗亲们的膳食单子,又核对了一次,便送了御膳房。初二,徐贵妃宴请在京所有五品以上的外命妇,又是好大一个阵仗,苏鸾喝了口水,初五,东宫也要设宴,宴请东宫的僚属。想到这,她转头瞧见下头司宴楚琳琅眼下的一圈黑色,开口道:“掌膳和掌乐,年后也该补个缺了。”
掌膳和掌乐,都是七品女官,归属司宴,是七品女官中地位很高的职位。楚琳琅抬头看向苏鸾,神情有点掩饰不住的诧异和戒备,道:“不知尚仪大人可有心仪之人?”
苏鸾瞧着她的模样,倒是故意顿了顿,瞧着她神色悄然变化,才笑着道:“劳烦楚司宴回去想想可有人能担此职务,拟个名单给我报上来。忙过这一阵之后,我们再会同六品以上的女官,一道从这些人中选出来两位。”
这便是放权给自己的意思了,楚琳琅想着,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道:“大人...”可是当真?
苏鸾点了点头,道:“你可不能徇私,这两个位子,无能者坐上去了,也是惹祸罢了。”
“是,下官一定好好去办。”楚琳琅这会终于信了苏鸾是在给她放权,脸上的愉悦遮也遮不住。
“陛下的意思,叫我年后便多往御前走动,内廷之事,我可能会有照顾不周的时候,还得阿楚多多分担。”苏鸾瞧着她的神色,笑的有些高深莫测,“阿楚,你做的很好,只是,少些心思,嗯?”
“下官明白。”楚琳琅也是人Jing,她前几次与苏鸾暗中有些不服,可这些时日里她时常到东宫来给苏鸾禀事,亲眼瞧着苏鸾在东宫居所华丽非常,东宫上下的奴仆对她更是尊敬,心中那些心思,便也收敛许多。
“大人,两位苏大人已经到了前头,您看在何处摆宴?”楚琳琅起身告退,青璇正好走进了屋中,“殿下今早说,东园梅花开的正好,在翠微阁用膳别有一番情趣。”
楚琳琅听了青璇这话,只觉得透着几分不寻常的味道,不由得看向苏鸾。苏鸾却是落落大方,丝毫不在意楚琳琅在场,一边站起身,一边微笑着道:“殿下日理万机,连这点事,都要给我做主。”
青璇给苏鸾披上银狐皮的大氅,苏鸾便急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