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静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床上,头痛欲裂。明明是自己主动的一场情事,却浑身酸软,头昏脑胀,想来是受了寒。也不知那柳公子怎样,他在两人结合时轻轻喘着告诉她,今日便回府,多谢她肯来。她怔怔然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可惜说也没有谁会觉得她吃了亏。
这厢她正想着到了这里统计人口的时间了,那边便听到门开了的声音。抬脸望去,却是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眼中有无法隐藏的慌乱和恐惧,他颤着唇,轻轻唤了一声:“秦静。”
江成浩?
“怎么回事?”看着站在门口不敢上前的男人,她顿时有了心火。如何她也是他的妻主,他有什么该躲闪她的。
江成浩下意识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眼神好像在审视货物,带着明显的不满。可他却来不及想太多,心中的委屈无法兜盛,随着眼泪一起掉落下来:“秦静,你别离开我”
秦静以为他知道了自己和柳如眉之间发生的事,微微地蹙了蹙眉,在这里的女人本就可以三夫四侍,如何要给他专宠?看这男人长相敦敏,却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然想到仿佛前世的事情,仍旧是这个男人,满脸轻慢,视她如仆。旋即推开他:“虽然不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对你痴缠不尽,但我总归是不会了。酒店与家业都留给你,我离不离开又有什么所谓。”
“不要,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在这里争强呕”他几步迈过来跪坐在她面前,正落泪时却开始干呕。
秦静也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有破冰后的惊喜:“你你把手腕给我”
江成浩听话地把手腕递上,依旧在隐隐地抽泣着。
“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她从来没有过孩子,自认为对孩子也没有什么狂热的追求,可是这种喜悦突然从她大脑皮层冲出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笑了。
四个月是那唯一的一次他此时却满是感激,多久以来害怕的孩子,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他肚里发芽。四月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吃胖了些,并未想到这事,而今突然发作的孕吐,却帮他抵没了她的绝情之语。
又是统计户口的时候——兵役已经开始了,招收新兵的名册也日益增加。这日早上下了细雨,空气已是有些凉了。一个差伇来登记:“家中几个女子?”
“一个。”
“多大年纪?”
“二十有四。”
“服兵役还是交钱?”
一张银票递上。
“可有意为国效力?”
“否。”
江成浩近日在学煲汤,因为他在美容院认识的小夫郎也多,人又不懂得勾心斗角,所以在他们中间的威信也高。想要学这些侍奉妻主的手段,自然是有许多人乐意来教。
这几天秦静没有再提离开的事,反而对他有了些注意。亲自给他熬了补汤,又去布庄给他裁了新衣——却是第一次没有买对尺寸,比他穿的要小了两号。她对他向来细心,而现在她却不曾缠着他嘘寒问暖,就连他出门她也不再唠唠叨叨要他带上仆从。
夜里她仍旧睡着当初他要求分开的那个房间,始终不曾说过要与他同睡。
江成浩还在怕那个女人会找来,秦静如今的态度已经跟两人初来时差了许多。他想过许是因为她的审美观点已经变得不同,所以他已经开始蓄发了。又可能是她厌恶了自己给她的不新鲜感,他虽然极力控制住自己的饮食,可体重却仍然与日俱增。
在征兵那天下午,江成浩带着刚煲好的汤回房间。
秦静在床边坐着,手里翻着一本册子。
江成浩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我今天中午煲了汤,你尝尝好不好。”
他想象过她看到汤的样子——宠溺、埋怨、温柔、吃惊可他不曾想过,会是这种表情。
床上的女子厌恨地把他的汤拂落一旁,抬眸看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反感和讥讽。
“秦秦静你是不是怪我私自出去学煲汤对不起我没有伤着孩子的”他下意识地道歉,纤长的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
“呵,孩子,你确定这是我的孩子?”她反而笑了起来,把那本册子狠狠地摔在他的脸上,推开他决然离去。
男子捂着肚子跌倒在地上,那本册子滑到他的手上——画上的他,比那天实际的他浪荡了不知多少。满满一册,各种姿势。他想解释,可每张画上他的腿侧,都有他自小而有的红色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