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八点多,公交车司机还没下班。
姜淮靠在柱子上等,顺便整理了下这一晚上的信息量,边上的槐花树开了满头的花,没注意到刚刚她从会所房间离开时,林木森那心机深沉的大哥朝她那方向举了个杯。
“不再玩会儿?”
“下次,刚刚看见个熟人。”
林远站起来,将搭在胳膊弯的外套套上,翩翩然出去,泸城的晚春还带着点儿凉意,一会儿又吹风又刮雨。
姜淮朝棚子里走了几步,跟篷子里不经意抬头玩手机的另一个等车人对视一眼,露了个善意的笑,从包里掏了手机接电话。
林木森的电话,雷打不动,一天三顿,比吃饭还准时,姜淮接电话,对面的人开始发语音。
月亮]:看见没有,小姐姐的笑。:-
大树]:没看见
夕阳红]:要叫大嫂!!!
月亮]:老大在吗。我要汇报情况,刚刚替小姐姐解决了个跟踪狂。车到了,我是要把她护送回家
大树]:老大不在
姜淮掐了林木森电话,发语音的小女生也跟在她这个“大嫂”后边上车,人生际遇果然是不能用常理预测的。
林远的车别克凯越一直远远地坠在她后边,在这条四通八达的地方绕了一圈,原本是跟丢了的,没想到姜淮又从斜边那栋楼里冒了出来。
她身上套了件连帽的薄外套,手里拿了包小卖部刚买的糖,眯着眼睛目送别克远去,
开着低调的小别克的林远和她大概就是金碧辉煌的星光68,和隔壁老城区里开的一瓶瓶啤酒的差距,仿佛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
不知怎么想起了杨爸爸,摸口袋,口袋里剩了买糖的几把零钱,电动车钥匙在身上。
来自西伯利亚的春风一吹,她麻木了半响的脑袋总算回归到太阳斜下,杨爸爸送她亮晶晶手表那会儿
犹豫了半响,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杨”
姜淮叽里呱啦编了客套的来意目的,嘟嘟嘟,贴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来一看,才发觉那边根本没接,所以刚刚是在对着电磁波说话,这下再不犹豫,骑着她那小破驴去了他近淮海路的公寓看看。
啪,跺了个脚,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来,姜淮摸索着把拇指贴凹槽上,门应声而开,她指纹还没贴上去,杨帆站在里边,手指揉着太阳xue,上半身裸着,套了条松松垮垮的睡裤,一脸困倦。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
“进来吧!”
姜淮解释一句,确定他现在想掐的不是眉心,而是她自己的喉咙,跟着他进屋,脱了外套挂门口衣架上,不动声色地几步窜他跟前,却半点儿没被他这副躯体诱惑到,照以往早就开始脸红流鼻血了。
“这么晚了,有事?”杨帆给她热了杯纯牛nai递给她。
“嗯?我买糖忘了带钥匙。”
似乎是为了证明她这话的可信度,姜淮从外套口袋里摸了几颗方糖出来,剥去外衣,全丢进杯子里,一股气把这杯加了料的东西喝了。
“嗯,那个,你刚刚是在干嘛?”
干嘛?你猜他在干嘛。当然是在睡觉,杨帆他这是进化到了中老年人的过时老干部作息模式?
姜淮围在他面前看,直到这一刻才发觉这个问题,眼角有青影,从外地赶回来又去公安局接她,他这是几天没睡了,姜淮懊悔的想,怎么那时没注意到呢,说出口的却是,“你累得话就先去睡吧,借我一张床”
唇角沾了一圈nai白色ye体,猩红的舌尖伸出来快速一抿,时间不到半秒,杨帆眼皮重重跳了几下,移开了目光,冷了半宿的心似乎活了过来,张了张嘴,姜淮立马改口:
“沙发也行,我自己收拾,一定不打扰你。”
偌大的客厅打通了两面墙,落地玻璃门连通着宽阔的园艺阳台,室内硬装走黑白灰三色现代简洁风,男士设计感十足,天然大理石地板,美得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
姜淮是一向不喜欢他这房子的,这会儿抱了床毯子缩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阳台那株可疑的鸭脚木,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那东西的学术名称,终究没抵过睡意沉沉睡去。
月亮]:,,
半夜,杨帆手机里收到几张名为跟踪狂的特不靠谱面部特写,白体恤,黑外套,戴了防霾口罩,身体呈一个诡谲的角度弯折着。
他眼角施舍了点余光到沙发上那可疑的一坨--毯子一半搭在人身上,外套一半的一半落在地板上,几把钥匙恰到好处的“发出”光,拆穿了主人那拙劣的谎言。
凌晨三点,城郊的一处生态园里,一身烟灰色西装的瘦高个儿束着手站在套了防尘服的男人身后,“那个女的那边不太顺利,似乎跟军区和警方都有关系。”
“钟兰芳,她那生意不是还在被调查,能有什么关系?”
“不,不是。”瘦高个儿额头出了汗,看见男人摘了防尘帽露出一头黑色的短发来,“是那个小姑娘,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