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格勒的伊萨基辅大教堂附近,白猫拿着相机拍了几张远景的大教堂,又趁旁边的萧景不注意,拍了他低头逗过路小女孩的样子。
等那棕发小女孩蹦蹦跳跳走了,白猫走上前去给他看这张相片,说:“你看起来很像一个父亲。”
萧景瞥一眼,嗤笑,“你知道父亲长什么样?”
白猫微怔,摇摇头。
两人悠闲地在路边散步,就像普通的旅行者一样。
萧景问:“你有想过你的亲生父亲是什么样吗?”
白猫又怔了怔,摇摇头。
萧景说:“很好,我也没想过。”
反正是永远也见不到的人,想那么多又能怎样。
他们都是没有根的人。
“先生,你之前说要给我取名字,忘了吗?”
萧景一挑眉,还真忘了这回事。
他微笑说:“取名是件大事,不能急的。”
白猫信了,“噢。那你有想到什么了吗?”
萧景笑着望望天际,不禁觉得自己才疏学浅,想不出一个字母,想不出一个笔画。
他于是理直气壮说:“还没有。”
白猫也不在乎,看着历史悠久的城市,暗自算起日子来。在临北城,萧景负伤,又硬要马上离开,他不得已跟他走,放弃了寻找云棠。萧景说,临北城的线索他找了,没有死亡联盟的影子。他相信了,跟他来到列宁格勒,一待就是这么长一段时间。已经是一九七二年的夏天了,距他离开保加利亚已有两年。尼克还好吗?
临近大教堂,白猫拿起相机,想拍大教堂的圆顶,镜头里却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垂下手臂,透过稀少的路人看见那个准备在大教堂前留下纪念的异国女孩。
“约翰!”上官连琛惊喜地朝白猫挥手,欢快得像要跳起来。
重遇亓玄和上官连琛是谁也没想到的事。
四个人站在一起,萧景和亓玄都有些无语。
上官连琛摸着自己毫不明显的小腹说:“约翰,我怀孕了噢,你要当这孩子的干爹吗?”
白猫惊讶地看着她,“干爹?”
上官连琛愉快地点头。
萧景忍笑,对亓玄说:“恭喜。”
白猫微微歪过脑袋看亓玄,“为什么要我当干爹?你不是还活着吗?”
萧景终于忍不住,拍拍白猫的肩膀哈哈笑起来。
亓玄一脸漠然,看傻子一样看着白猫。
连上官连琛都不太明白,满眼诧异。
三人对视片刻,都齐刷刷将目光瞄向乐得不行的萧景。这是很奇怪的,莫名其妙就变成只有萧景明白的局面。
萧景爽朗地笑着,重重地拍着白猫的肩膀说:“这小子什么都不懂的,他可能以为干爹就是爹。你要他当干爹,他就以为他得养孩子。”
亓玄深吸气,睨着妻子,“我早跟你说过他是个白痴!我的孩子有我就够了!”
上官连琛像是没想到白猫是这样的,抱紧亓玄的手臂,眼眸晶亮如同发现新大陆地盯着微微皱眉的白猫,赞叹道:“他好可爱啊!”
萧景和亓玄猝不及防一脸懵,皆嫌弃地打量起白猫来。
萧景很不懂,曾随夸过白猫可爱,他原以为是曾随没见过世面,但现在,这个跟着丈夫到处游玩,与坐井观天毫不沾边的女孩竟然也夸他可爱?到底哪里可爱了?明明就是傻里傻气的。
嗯,一定是亓玄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所以她还是太天真了。傻人看傻人,总是能看出一朵花的。
一块闲逛后,四个人打算去萧景在郊区的住宅。
白猫开车,萧景坐在副驾驶位,亓玄和上官连琛都坐在后座。
“你们打算在这待多长时间?”白猫问。
亓玄和上官连琛来苏联已有半个多月,从莫斯科玩过来,在列宁格勒已经三天了。
“我们待多久?”上官连琛像传话一样问。
“看你喜欢。”亓玄懒洋洋说。
萧景从后视镜里看亓玄,他靠着椅背,侧首宠溺地勾起上官连琛的发丝绕在耳后,蓦地斜着眼睛在镜子里和他对视。
“我嘛约翰,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白猫还想了想。萧景移开目光,直视前方,淡淡说:“你们家不是经商的吗?这样长时间不回去,不怕生意没了?”
亓玄摸着上官连琛的后脑勺,轻描淡写说:“家里有的是人,用不着我们。”
萧景暗自慨叹,“纨绔子弟啊!”只是,国内刚稳定,走的还是铁幕里的道路,真正富裕的人家估计一只手都数得来,这家人是哪来能这么潇洒的资本?
亓玄的行为是纨绔作风,但他的性子却不像。
在心里留了根刺的萧景很快迎来眼中钉。
郊区的住宅前停着一辆来历不明的黑色车子,大门敞开。
白猫停车,萧景随即下车,又对后座的人说:“先别下车。”话毕,他转身朝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