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头,自己一个人跑回去了。
又过了很久,我悄悄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见宋清平就坐在我面前,他倒是很聪明,有什么事情在这里问我,我绝对跑不了,还能老老实实的回答他。
宋清平喊我:“殿下。”
“什么?”
他凑过来问我:“你在生什么气?”
我闭着眼睛说:“如果我根本不想当太子,却因为你,硬着头皮占着太子的位置,最后还当了皇帝,且不论我当得怎么样。你生气吗?”
“我不生气,我心疼。”
这个人还学会举一反三了,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还挺不自在的,我说:“那我也一样。”
“殿下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殿下是殿下,宋清平算不得什么。”
“你不懂。”我又一次偷偷看他,“我现在也已经不是什么殿下了,要是殿下也是废太子殿下,我们两个是一样的。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该教人供奉的那一位。是我先开口说心里有你的,是我把你拖下水的,所以你不用退。我没想过要教你为难,我若教你为难,那我不配,哪个殿下也不配。”
他反驳说:“我情愿。”
“你情愿个屁,你不情愿,你一身文人傲骨,到江湖上不得被人打断了?你天生就是该做丞相的。”我对江湖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劝劝宋清平。
“我不是。”
“你就是。”我说,“那时候在北疆没有问清楚,我现在再问你一遍。若我留在燕都,一辈子都留在燕都,就在工部里挂个名儿做木匠活。你要不要去朝上做事?”
他点头,却说:“不。”
他以为我闭着眼睛,就看不见他点头了。
“成了,那我陪你留在燕都。”
很久之后,宋清平伸手拂去我肩上的小雪:“多谢殿下。”
他这个人真是太别扭了,什么话都说得滴水不漏。我想说不定还真有许多事情,我被他骗过去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我从前就问过你了,但我还想问问你。”我顿了很久,才说,“是因为殿下,还是因为沈风浓?是因为君王之命不可违,还是因为沈风浓?”
这件事情我从前确实问过他,但是现在我又不确定了,我们看起来和皇姊与魏檐、沈林薄与晚照姑娘像是一样的,其实根本不一样。
我们那内里有一点儿友情,有一点儿手足之情,最重的是君臣之情,宋清平能因为殿下弃了天下,焉知他不是为了殿下也弃了别的什么?
我说我不要他为难,若他从头至尾都是在为难呢?
我不是受不了他回绝我,我最受不了他好像一个臣子,对我忠心不二,管我做多么荒诞的事情。
“殿下多想了。”
“真的?”
“真的,其实我从上辈子就喜欢殿下。”他笑着说,“但是殿下……上辈子没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我反驳:“他肯定说过,你忘记了,沈风浓再怂也不能怂成这样。”
“是么?”
“你别难过,这辈子你要听多少句我全部补给你。”
这时候月色清亮,我眯着眼睛看他,看得并不清楚。方才顺势捧住他的脸,宋清平就扯了扯我的衣袖:“殿下……”
“什么?”
他低声说:“父亲来了。”
好么,隔着一条朱雀大街,宋丞相就站在对面宋府的门前。宋丞相虽然老了,但是他就站在宋府门前那两个大灯笼下边,恐怕没什么看不清楚的。
我差点摔下墙头去。
我急中生智,大声道:“宋清平,你不是说雪飘进眼睛里了么?现在好了么?”
宋清平笑着应说:“好了。”
最后宋清平跳下围墙,把我也带下了墙头。等我完全睁眼时,宋丞相已经不在了,宋府大门留了一条门缝给我们。
我心里发慌,倒吸了一口凉气。宋丞相这么规矩的一个人,恐怕会觉得我这个人轻浮油滑,实在是不像一个殿下,大概还会觉得宋清平的眼光真的很不好。
宋清平说:“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怎么知道?”
宋清平闭起一只眼睛:“方才父亲这样。”
真要命,宋清平做这个表情还挺有意思的,但是我怕我一捧起他的脸,宋丞相就又出来了。
我只好别开目光:“那就好。”
其实我很害怕宋丞相某一天会打断我的腿,我觉得他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是在强忍着怒气,某一天他肯定就忍不住了。
我们悄悄溜进宋府的时候,宋清平问我:“殿下很怕父亲?”
我不能说我怕他打我,这实在是很没有气概,于是我换了个说法:“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还没有在雨夜里牵着手双双下跪,还没有在祠堂里挨板子,被打到下不了床,更没有离家出走私奔流浪,是不是不太符合话本里说的?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