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弹钢琴的灵感。像是天才燃尽了火花,空有一副名誉的皮囊,摇摇欲坠。
是他在奢求什么?
以为那个舍身为自己去死的男人永远都是清风朗月般的人吗?
不可能的!
他其实很早就有了觉察,只是不肯相信。
怎么会相信呢?
顾彦川没出名前,在巴黎街头准备了无数次义演。为了非洲的贫苦孩童,他捐献了蝉联两届巴黎钢琴大赛冠军的奖金。他是个富家少爷,视金钱如粪土,心中只有钢琴、只有音乐。他还曾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自己为了弹钢琴而跟家族博弈的传奇史,眼神是那样的干净、纯粹和骄傲。
他曾经是那样一个光芒耀眼的男人,比之程朗耀眼数十倍。
可是,他变了。
从他说,“陆安森,我要你放弃弹钢琴。我们都是天才,既生瑜,何生亮。有你,我会暗淡无光。”开始。
一切都变了。
只是他不想相信。
陆安森推开他,反手将他按坐到床上。他心情有点儿烦躁,所以,抓了抓脑袋,不耐地说:“你知道的,我来,不是为了叙旧情。我希望你说出真相,你和阿朗在401包厢的事。我知道,程朗不会刺伤你。”
艹!
白费了他半天的感情牌!
顾彦川听到陆安森的问话,险险气得崩坏他温文尔雅的形象。他捂着胸口被刺伤的位置,缓缓开口,语气带着惊异:“你不信我?”
陆安森摇头:“我是不信程朗会伤人。他那人胆子小,人又单纯,说两句话怼回去,也算是智商在线了。他也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你可真是了解他啊。不过,在我面前说情敌的好话,陆安森,你当我是死的?还是觉得我被刺了一刀,心不够痛,你再狠狠捅几刀,顺便要了我的命?”
顾彦川说着说着,突然就发了狂。他拿了桌子上的一杯热水,用力砸向他:“滚!陆安森,你给我滚!”
他其实善于用自伤来掩饰内情。
比如,他的那条腿。
比如,他的开始流血的胸膛。
伤者为大!
陆安森那残留的兄弟情有点儿膨胀,安抚道:“你别生气,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顾彦川嘶吼着,恨红了两只眼睛,喘着粗气骂:“你只是蠢!拿着个下贱玩意儿当宝贝。你被你那可笑的爱情蒙住了双眼,你竟怀疑跟你生死相许的好友、兄弟!陆安森,我的品行在你眼里就是坨屎!”
越说越粗鲁!
陆安森为他话里的脏话皱起眉,手指捏紧了,忍不住低喝:“够了!你嘴巴放干净点。如果你想撒泼,也注意下场合。这里是医院!”
顾彦川不妨被吼了,惊了两秒钟,偃旗息鼓了。
当然,他并不是心虚了,而是打定主意先硬后软,再玩点感情牌。
“阿森,你不要被所谓的爱情蒙住了双眼。程朗这样的人,最擅长扮演白莲花。你想一想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了。”陆安森打断他,“你知道吗?程朗和许渊闹分歧时,白白挨了一顿打。他宁愿自己伤着,也不会主动打别人,更别说用动刀子。程朗这样的人没什么大的追求,能在钢琴上有所建树,是他最大的愿望了。许渊必然也是知道的,他培育了程朗六年,没道理突然间倒戈相向。关于程朗的一系列丑闻真的发生太快了,就像是有人蓄谋已久。一开始我以为是程朗的父亲,可他似乎没有必要。他想要认回程朗,讨好他还来不及,怎么会爆出他的丑闻?即使,他想逼迫程朗认祖归宗,可以他的能耐想收拾程朗太容易了,没必须如此大费周折。而且,以抄袭去毁一个钢琴师的名誉,这种方法也只有你这个深谙此道的人能做出来。”
“你竟然这么想我——”
“别急着反驳,听我慢慢分析。你是今天回的顾家,可是,我查了你的行踪,你在一周前就已经秘密回了京都。为此,还停了日本的巡回演出。现在日本都在疯传你的违约,竞争对手还在宣扬你的顽劣和傲慢。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声名事业了吗?你为什么秘密回国?”
“我真不知你在说什——”
“你别狡辩了,没错,当事人之一的许渊受伤昏迷,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当然,我已经派人保护了他,不会传出意外医疗事故等丑闻。对了,我忘记了,许渊说不出真相,但手机可以说出真相。只要调查下通话记录,一切都有迹可循。你还不知道吧?许渊昏迷前,发了信息给我。他是接了你的电话,才来找你的。你让他上了程朗,想要再一次抹黑程朗的形象,你甚至想一箭双雕,让他形象尽失,从而失去顾家的继承权。”
他竟都知道。
顾彦川咬紧牙,眼眸盯着他,不说话。
陆安森继续说:“我真不想一点点揭开你丑陋的面具,过来看你时,我甚至想劝你承认错误。你以前是那样坦率洒脱,有点不沾世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