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儿子拉回家,大夫看了,摇摇头,“你这当爹的,哪里有这样打儿子的,再重些,能活活打死了。”
冯老爷也很难过,但是嘴上却说,“这小子伤了人,犯下大错!我这也是为了一家人的安宁,不得不如此。”
就在冯大公子养伤的时候,管家带来了好消息,“老爷,那位师爷让人捎话来了。约您到茶楼说话。”
从茶楼回来,冯老爷沉着脸,卫氏问什么都不说话。第二天,冯老爷带着人去办手续,把家里的田地转了五百亩给知州的外甥。家中千亩田地是冯家几代人辛苦积累,现在一天之内,就去了一半。但是,民不与官斗,好容易知州能放过他,一半的家业只得付出去。
卫氏知道了家里没了一半家业,当时就傻眼了。过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人人都看得出,她有些无Jing打采。
过了几日,冯大公子被送到了乡下的小院子里。他躺在床上,身边近身的仆人都被打发了,自己惹了大祸,母亲留下的人也跟着遭殃。院子里的几个眼生的仆人都在喝茶聊天,没人理会他。
冯大公子发着烧,又口渴,但是却爬不起来,……他觉得自己被父亲放逐了,这些仆人的怠慢,只怕是父亲的意思,让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对了,父亲本来就准备在自己成亲后就把自己打发走的。
临终之前,冯大公子想起,算命先生说的话,自己对父亲而言,是前世的冤家来讨债的!那算命先生不请自来,也不知道是真的知道天意,还是谁收买了的。反正,他说出自己和父亲相克的时候,病床上的冯大公子就知道,父子想见,此生无望了。
……
冯老爷给小儿子在家中过三岁寿辰的时候,下人来报,“大公子没了。”他惊呆了,只是出去养病,怎么就死了呢?冯老爷呆了一阵,就带人去乡下给儿子收尸。
卫氏抱着哭闹要爹爹的小儿子,说了句,“怎么偏死在今日,真不吉利。”不过,冯老爷已经出门,听不见这句抱怨了。
几日后,冯老爷把儿子安葬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为了这,冯大公子的舅舅赵老爷狠狠闹了一场。他大骂妹夫,“你把儿子活活打死,现在还说什么未成家而死的算夭折,不能入祖坟!肯定是卫氏的主意,看我饶过那贱妇!”
冯老爷被大舅子打了几下,倒是也没还手,只是告诉他,“我是打了孩子不假,可是,他的死,是乡下染病所致,非我本意。况且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就算我要打死他,你一个外人也不能管!”
赵老爷气急,索性就去官府告状,知州胡大人判了冯老爷不曾违反律法,但是,他也说了,“即便是有‘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说法,做父亲的,也不该太随意妄为。圣人曰,‘不教而杀谓之虐’,冯敬尧教子无方在先,打杀儿子在后。实在算不得慈父。”
冯老爷虽然被无罪释放,可是从此坏了名声,都知道冯老爷不慈。很多人觉得,虎毒不食子,冯老爷不好好教导孩子,还能把原配妻子留下的嫡长子活活打死,也不是个好的。
还有人觉得,卫氏就看着冯老爷屡屡打骂原配嫡子,又把重伤的孩子挪到乡下去,任其自生自灭,只怕也是个毒妇。
过了些年,冯老爷的两个庶子长大,要说亲时,卫氏都给找了小门小户的姑娘。冯老爷不高兴,卫氏就哭诉,“老爷,自从大公子死了,这些年,好些人家都误会老爷为父不慈,不敢把姑娘嫁过来。况且家业少了一半,咱家也比不上过去了,妾身也是没办法了。”
可是,等到卫氏自己的儿子说亲的时候,却定了举人家的女儿,冯老爷就觉出卫氏的私心。有一次,他看到卫氏母子在花园里说话,周围的下人都打发了,他就悄悄过去听壁角。
小儿子说,“娘,大哥不管活着,还是死了,都碍不着儿子的事。爹早就说过,待他成亲分家,只把他娘的那点所剩不多的嫁妆给他,家业是不分他的。”
卫氏说,“傻孩子,你爹别看对你大哥三天两头打,还日日骂,可是心里还是有他的,你那时候小,不记得多少事。你光记得大哥挨打挨骂,哪里看得出,你爹对他还有情分。只是他们一个刚愎自用,一个倔强固执,说不了几句话,便要对上。真要让你大哥分出去,你爹不可能什么都不给他的。那可是嫡长子,不是其他两个庶子能比的。”
“管他呢,反正那两个庶出的,如今成了亲,已经分出去了,这宅子里,只有我们一家三口了。这才是我想要的家,有爹娘和我,三个人正好。其他多余的,死的死,走的走,再不会碍眼了。”小儿子的话何其凉薄,冯老爷听得浑身发凉。
卫氏说道,“别这么说,若让你爹知道,该怪你不知兄友弟恭了。”
小儿子冯昌盛怪怨道,“妇人之仁!难怪外公老说你,太过小心,优柔寡断。当年若不是外公请来的道士说大哥和父亲,父子相克,爹怎么可能把他挪出去。若不是nai娘暗中收买那些下人,让他们不用太管大哥。今天,当家作主的还不知是谁呢!大哥那次若是好起来,说不定能改了性子呢,到时候父亲不再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