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就沁出来了,看向钱心一的眼神也多了哀求,她本来想说我也没办法,可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开始喃喃自语:“我、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对……对不起,实在不行,我、我就把钱退给你们吧。”
陈西安知道他不会做这种绝人后路的事,就盯着他的后背继续当安静的美男子。
钱心一转过身端起土豆排骨的小钢碗,笑得特别难看:“先别慌,你有什么苦衷我就不问了,我就想知道,你送了几顿食堂的饭,陈西安他都是怎么吃的?”
宋阿姨瞪圆了双眼,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她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她往常都是送到就离开了病房,回来收拾的时候,饭菜都倒在了一起,她也没细看。
钱心一端着碗发了会呆,剩下两人都不太敢说话,他回过神来将碗放回桌上,抬起来搓了搓脸,声音从指缝里冒了出来。
“宋阿姨,付过的定金就给你了,是这些天你照顾他的费用。你年纪大了,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尾款我就扣下了,你有难处,我也有,不然也不会找你,你是长辈,我本来不该说这些,但是作为病人家属,我希望你记住这个白忙活一半时间的教训,钱是糊弄不来的。”
宋阿姨还是怕他坏了她的名声,虽然心疼钱,到底是利索的收拾好东西出去了。
她走之后钱心一还背对着他,陈西安怕他生闷气气出个好歹来,忍不住伸手来扳他的肩,胸膛贴人后背的哄道:“来吧,我做好准备了。”
他说的自然是挨骂的准备,可他没想到钱心一顺从的拧过身来,手臂一圈将他抱住了。
对方温热的嘴唇从他的颈侧蹭过,然后那里传来细微的呼吸热气,陈西安听见钱心一慢吞吞的说:“我不骂你,咱们聊聊,心平气和、坦白从宽那种。”
第110章
他主动服软,倒是让陈西安愣了一下,这糖衣炮弹顷刻就迷惑了他的危机意识,叫他忘了世上还有个成语,叫欲抑先扬。
他向来是承认错误的一把好手,考虑到钱心一不喜欢听废话的作风和脾气,决定不为自己找任何一个借口,简单粗暴的直奔主题:“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爱和智慧难以共存,越为重视的人,就越容易自我牺牲。
陈西安知道自己不对,在他的比较和取舍中这是最好的解决之道,然而对于钱心一来说,这是一个诛心的善意谎言。
生老病死是世间的大问题,这是他们这个普通、又不太普通的小家里第一次遭遇,而且谁也不能保证就是最后一次。经一堑长一智,他们都该学着怎么收拾家长里短。
而且要是没有这个前提,钱心一这辈子大概都不会跟陈西安探讨谁更担心谁这种rou麻的话题。
扭着上身不舒服,大男人抱成一团也不太好看,他索性放开了陈西安,挪了挪屁股和朝向,差不多和他面对面,因为自己说的好好聊,所以准备带个好头。
他放缓了表情,神色就像每次骂完小赵之后给他解释那样耐心:“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不过我想听你说,你的想法和顾忌,然后你听听,我是怎么想的,开始吗?”
一般出去给业主做汇报才会用到这句询问,表示足够的尊敬和重视,陈西安陡然嗅到了一种动真格的味道,不由正色起来。
“好,”他低头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我也不太放心你。”
钱心一眼神动了动,固执稍纵即逝,要是没有49%,这会已经呛回去了,然而事实却证明该病号目光之犀利,连心电图都要甘拜下风。他顿了一秒,自己站不住理,只能人身攻击:“你就是个老妈子命!”
“那要看对谁了,”陈西安任劳任怨的背下黑锅:“我比你靠谱,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钱心一不屑的打断道:“肾都亏了你还有个毛的数。”
陈西安再好的脾气也不能承认这个,瞬间被带跑:“医生明明说的是肾脏有……些损伤。”
钱心一就是嘴快,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伤了别人的男性尊严,陈西安的欲盖弥彰简直戳中了他的笑点,他不道德的乐起来,撑着下巴恐吓病人:“这俩概念有区别吗?”
陈西安的眼皮于是眯了起来,完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钱心一的目光在他脸上涮来涮去,看不出是威胁还是幸灾乐祸:“现在怕不怕?”
陈西安按着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表情压在了被子上,粗鲁的正了视听:“跑题了,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觉得统共没几天,不够你烦心的,而且确实没什么。”
跟他同处一间病房的人,一样动过手术,一样卧病在床,有的请不起护工,照样独自住院。虽然他不信同人不同命这种说法,但是身处其中还是难免会生要知足常乐的感触。
“先说我,我目前能吃的东西有限,翻来覆去也就是粥汤面,咱们家条件还行,你又是个土豪,水果牛nai管饱,营养品论斤称,三两天而已,不差那几碗骨头汤。”
“再说宋阿姨,现在企业三轮面试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