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走到外间去烧开水。
在等水开的时候,林羲洲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突然升起几分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的感觉,但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摇了摇头不去多想,林羲洲把开水倒进杯子里,兑了些凉水后端进病房。
他推开房门,便看到林迹尧正睁着眼定定地看着门口,像是知道他下一秒就会推门而入一样。
林羲洲一愣,随即加快脚步走了进去,“醒了?感觉怎么样?”
林迹尧的手术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随着麻药的消退,痛感也越发强烈起来。
林羲洲握着他的手有些担忧地问道,“爸,要不要让护士来打些止痛药?”
林迹尧摇头,和他交握着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我没事。”顿了顿,林迹尧问道,“小羲,大学应该都开学了吧?”
“嗯,最晚的也开学有一个多星期了。”
林迹尧唔了一声,“真要等明年再入学么?这样你就会比别人迟一年毕业。”
“怎么了?”林羲洲笑问,“这又没关系,我无所谓的。”
闻言,林迹尧顿时沉默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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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若真要从头论起,林羲洲这二十年来的生活过得还算是顺风顺水,若不是后来陆陆续续的出了这么堆幺蛾子,他也可以算是一枚妥妥的人生赢家了。
他本以为人生在世,谁能没几道难过的坎,并且也已经在头几个失眠的夜里仔细做好了以后的规划和打算,但没想到,这次迅疾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雨点已经渐渐变小,直至停歇。
手术后几天林羲洲一直在医院照顾林迹尧,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的好起来,心里也放心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纵使再聪明也不可能从普通的高中学生在一两个月的时间里拥有掌管公司企业的能力和才智,那只可能是里才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想的问题更为具体也更为普通,例如如果事情发展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他要怎么把林迹尧安全的带离这个地方,有多少人是他可以信任并且求助的,毕竟林迹尧的身体状况必须要有专业人士护理才行。
然而,在林羲洲前前后后考虑了这么多之后,事实却告诉他——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当许久不见的林盛乍一露面的时候,他着实是吃了一惊——林羲洲自然知道林盛出了什么事,表面上是闭门养病,实际上却是被软禁在林家老宅里,如果他能够出来,那是不是也代表着……
看林羲洲愣愣地站在门口盯着他,林盛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小孩儿瘦了很多,棱角尽显的面部轮廓简直和林迹尧相差无几。一直以来他都因为某些原因而不喜欢这个和林迹尧半点都不相像的孩子,但没想到到了最后,林迹尧身边能够依靠的人却只有他。
林羲洲仍然傻乎乎地端着削好了皮的苹果站在门外,林盛拿拐杖敲了敲地板,神色依旧严肃,声音却是温和,“怎么,这才几天没见,就不懂得叫人了?”
林羲洲后知后觉地连忙躬身打招呼,“爷爷。”
林盛点点头,而后又看向林迹尧,说道,“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有齐老他们先看着,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林羲洲越听越糊涂,林盛的意思是公司这是没事了还是怎么的?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天明明都和之前一样,怎么情况就突然好转了?
林迹尧皱眉道,“这次因为这件事已经开除了几个高层,我担心有些人会——”
“没什么好担心的。”林盛说,有意无意地瞥了林羲洲一眼,“有程家站着呢。”
林羲洲:“……”
谁能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林盛走后,林迹尧不等林羲洲发文便递给他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医院签发的文件。
“这才是真正的文件。”林迹尧轻声说。
林羲洲一目十行地看过去,连续的几个关键词让他的思绪渐渐明朗起来。林迹尧的肺部确实有肿瘤,但并不是恶性而是良性;在后期肿瘤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那些所谓的‘肿瘤扩大’的x光片也只是医院的其他病人的而并不属于林迹尧……
所以说白了,就是肿瘤是真的,化疗是真的,手术是真的,但林迹尧的实际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这一切不过是他顺水推舟布下的局,除了一两个得力助手以外没人知道公司的实际运转仍然是由他亲自掌控着。也正因为此,所以林迹尧才要转到朋友名下的私人医院,这样不管是安全还是*都有了保障。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林迹尧说,看向林羲洲的眼神里带些些紧张和不安,“只是这事儿非同小可,绝不能出现任何偏差。”
林羲洲点头表示理解,他清楚棋差一招的后果,所以这时候也没有矫情地表示什么不满,只是问道,“那……那三个人呢?”他问的自然是林池三人的去向。
“挪用公款,贿赂官员。”说到这里,林迹尧微微一笑,“用不了几天就该进去了。”
林羲洲听得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