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后者手里拿着的笔记本给拿出来放到一边,“走了走了,吃饭去。”
殷冉遗点了点头,反手拍了拍背上的人,“要不要背?”语气倒是一贯的正经,听不出分毫调笑意味。
乐正鲤笑起来:“闭嘴。”
临走时乐正鲤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对床下铺的人,从门边的角度看过去,毯子几乎将那人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只隐约能看见一点黑色的发丝,乐正鲤愣了一下:“这么裹着没事儿吧?”
殷冉遗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不过这一来乐正鲤倒是又想起方才遇见那个年轻人的事情,便一边和殷冉遗往外走一边轻声嘀咕道:“我刚才遇见那个人,觉得他身上有股挺奇怪的味道,闻着香吧……又不太对劲。”
殷冉遗有些奇怪,追问道:“什么味道?”
乐正鲤自己也不太能描述出那种感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扯了一下袖子把那个图腾露出来,指了指上面弯曲的水纹:“但是这里有一点疼,所以我觉得大概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要是那人待会儿还回来多注意点。”
殷冉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
但那个年轻人一直没有露面,直到晚上两个人准备休息的时候,那人才推门而入。
乐正鲤原本坐在上铺探着半个身子给殷冉遗递东西,见状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后者似乎已经从下午愤怒Yin沉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又朝乐正鲤笑了一下,这一下只看得乐正鲤恨不得捂住双眼,这人难道真的是面部神经有问题吗?为什么笑起来反而让人这么反感?
不过想到手腕上的水纹发疼一事,乐正鲤对这人多少有了些不太好的抵触情绪,因此也没有多说,将手上的一件衬衣递给了殷冉遗,因为后者嫌弃这火车上床单被套浆洗的味道不好,乐正鲤就把自己的一件衣服拿给这家伙用来垫在脑后,这是两个人平时用惯的洗衣ye,殷冉遗便也没有再提出异议。
熄灯后乐正鲤抱着脑袋躺回床上,正琢磨着上次也是坐的这趟列车殷冉遗怎么不嫌弃有味道,正想得昏昏欲睡,就听得耳畔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就跟有小老鼠出来偷食一样。
乐正鲤翻了个身不太想搭理,没想到那声音一直响着,声音不算很重,却一直响在耳边,听得人颇为心烦,乐正鲤一手搭在床沿撑起半个身子往下一看,车厢内光线不是很亮,但也能看清对面下铺正有人站在那里。
乐正鲤心头一跳,转而又想到也许是那年轻人下来照顾他朋友的,便没有多想准备躺回去接着睡,但却忽听得那年轻人嘀嘀咕咕口中似有所言,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车厢中却显得犹未突兀,乐正鲤按捺不住好奇心,屏息静心听了两句,但听得那人念道:“三魂七魄……听神命……行亦无人知,坐亦无人见……”
末尾倒数两句乐正鲤听得尤为清楚,不知为何心头一骇,这两句话他明明应该是第一次听到,但却莫名觉得非常熟悉,就仿佛这二十几年每一天都听着这句话睡觉一般,一时间只觉得心头如有鼓擂。
那年轻人叽里咕噜说完了话,下铺的殷冉遗忽然开口了,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不扰旁人的老规矩,现在的师傅都忘了?”
他这话说得十分老气横秋,就好像自己已经七八十了在教导小辈一样,乐正鲤在上铺听了都不由得一愣:什么老规矩?殷冉遗怎么知道?看起来还十分熟悉的样子?
底下那年轻人愣了一下,继而干笑了两声,乐正鲤甚至不需要看都能想象出那人如同木偶一样僵硬的脸,又听得那年轻人说:“原来是位老师傅,失敬,我这就上去。”
接下来殷冉遗没有说话,那年轻人又抬头看了一眼上铺的乐正鲤,道:“不知上面……”
“不该你管的别管。”不待他说完,殷冉遗便冷冷打断了对方,乐正鲤能听得出来他已经有些愤怒了,思维不由得有些跑偏:他和殷冉遗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见谁能两句话就惹怒殷冉遗,这人还真够可以的啊。
等那年轻人上床睡了,乐正鲤又等了一会儿,从床边伸出一只手,手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下铺的空气,几乎是他伸手的瞬间,另一只手指就贴上了他的,也温柔地回戳了他一下。
乐正鲤不做声地弯起了眉眼,这才收回手睡了。
第92章 行尸诡事(三)
除了入睡前那年轻人莫名其妙的举动之外,这一夜车厢内的几人倒是安安静静一觉睡到了天亮,乐正鲤习惯了早起,生物钟让他在天刚一擦亮的时候就坐了起来。
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再有几个小时就要到清安镇了,乐正鲤的心又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他总忍不住要在脑海里构想他和殷冉遗回家之后会遇到的种种场景以及到底该作何反应才比较好。
他一边走神一边迷迷糊糊地下床,没注意最后一格踩空,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床铺倒了过去,虽然及时抓住了床铺侧边没完全砸下去,却还是压了一下对面下铺的人。
乐正鲤赶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