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被呛了出来。
当年那个看起来还虎头虎脑的藏族女孩,现在眉目长开,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了,高高梳起的马尾与常年奔波的淡淡粗糙感,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
她喝了一口,咂咂嘴,而后倾斜了瓶口,向着地面倒了大半瓶:“比起家里的酒来,味道总归不是那个味,这里条件差,家里的酒我也没办法带过来,桑吉,你将就着。”
“你的小妹妹也结婚了,上个月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家里都挺好的,扎西爸妈也都很健康,你不要担心,大家都很好。任泽哥和尤溪姐的大孩子都已经可以打酱油了,第二个宝贝也已经出生了,多好。”
仁央不自觉地摸上心口,那里的衣服内衬里,缝着一封小桑的信,她把末尾那句话裁下来叠成了自己的护身符。她淡淡地笑了:“我也很好,除了时不时很想你之外。”
说到这里,她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了,仰起头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虚着眼睛看着满面秃的山,沉默地消化着堆积了十年的思念。
“这次回去,我就要真的去追求自己的新的生活了。”
这一句,没有眼泪,只有释怀。
突然,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
“谁!”仁央倏地警觉,一双眼睛锐利地射向身后。
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的男人的脸露了出来,像是刚爬上来,满头大汗地,脸上还黏了一两根干枯的草根,谄媚地笑了:“是我。”
男人叫吴禹延,只比她小一岁。家大业大,在境外多个国家开了工厂。
据说这小子在国内就是个二世祖,每天耍痞玩乐、插科打诨,家里老头实在忍不了了,派他到外面艰苦的环境锻炼一两年。
四年前,柬埔寨一起恶性恐怖事件,两个人在大使馆认识,当时吴禹延才刚刚到那里半年,三魂吓掉七魄。在那种情况下,还看见仁央提着机器带上助理往外面冲,当即就觉得这个女人好看是好看,但脑子是糊屎了。
直到后来,仁央不仅及时把战况报告出去,还配合当地军方救下了好几个无辜的受害儿童的时候——吴禹延这颗心就被仁央给俘获了。
他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人,也没这种路子的。
太刺激了!
……
就这样,这家伙就一直赖在了自己身边,国也不回了,她去哪,他就总有办法几天之后跟到她在的地方。
仁央也一直拒绝,从没给过好脸色,可这富二代就是成天笑嘻嘻地对她好。
她心里有事,他也不过问。
不知不觉,就是四年。
拒绝着拒绝着,这个当年莽撞的男孩,就渐渐沉淀了很多男人的气质。
此时,吴禹延也爬上了她坐的地方,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边,对着山风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可算找着你了。”
仁央咳了一声:“你来这干嘛。”
“基地看你不在,就出来找找你咯。”他还是吊儿郎当的态度,似乎不管她怎么对他,他都忍的了,“你呢,在这干嘛?”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了她手里的酒瓶,还有地上颜色明显深了一点都泥土,一时有些愣,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态度,吹了一记口哨:“一个人喝闷酒?不叫我也太不够意思了啊。而且才一瓶!”
仁央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决定不再搭理他。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烈日当头,但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暴晒,当下的宁静让两个人都挺舒服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仁央突然问。
吴禹延转过头看她,耸耸肩,又仰起头看天上的白云。
果然,他的答案,这四年来都是这样的。
“四年了,你就别跟我在这些山穷水尽的地方耗着了,回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仁央语气微怒。
“你也知道四年了。”吴禹延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但这句话成功地让正在说教他的仁央半路噎住,只有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珠盯着他。
“四年了,我都没走进你的心里,你的心里到底住着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微眯着双眼,盯着面前看不透的女人,“就算是石头我也都捂热了。”
“对不起。”仁央垂下头,气势也弱了下去。
他一厢情愿跟着她的确是他的事情,不知怎的,她还是想要和他道歉。
吴禹延一听她的道歉,心里那股憋着的火反而更来劲了,他坐直身体:“我们共生死也那么多次了,反正你还是不愿意讲那段故事是吧。他是有多么好,我怎么这么些年从来没见过?还是说他本来就不存在,你说心里有人就是在搪塞我的?”
仁央没回答。
吴禹延突然天人合一地联想到了现在地上的酒渍,一个想法窜出来:“难道说,他已经不在了,而你现在撒酒纪念的人,就是他?”
听到这话,仁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下去。
片刻,吴禹延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