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声、你的工作,都比不上我的重要。”他越说声音越小。
这些何故早就想到了,但亲耳从宋居寒嘴里听到,还是让他气血翻涌。
他回想起了那段可以说是一生中最昏暗的时光,不敢出门、不能见人,隐私被曝、颜面尽失、前途全毁,可他从未真正觉得宋居寒有多少歉意,就如同宋居寒所说的,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名声、一个年薪不过几十万的工作,哪儿比得上宋居寒动辄百千万的合同重要,在那样的情况下,当然要丢卒保车。
可他什么都没做,就活该承担那一切吗。
他沉声道:“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我想跟你道歉。”宋居寒难受地说,“我妈说了,我应该从认真反省自己的所有错误并且逐一道歉开始,对不起,你的名声、你的工作一样很重要。”
何故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听到宋居寒提起这件事并且道歉,他一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大概是郁结了很久的怨气终于消散了一些吧。
“还有,七年前,我接近你的目的不纯,我利用你挫败冯峥,我还嘲笑你‘玩儿不起’……”宋居寒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发抖,“我……对不起,还有很多……”
“行了,别再说了。”何故心想,按照正常人的lun理道德去衡量,宋居寒需要对他道歉的事,花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但他大多不需要,因为都是他自找的,没有脸怪别人,现在宋居寒旧事重提,只是往他胸口捅刀子,并没有让他舒心多少,毕竟那一桩一件的往事,全都是他从前犯贱的血淋淋的证据,他并不想去回忆。
宋居寒眼神黯淡了下来:“我一直在想,想那些我需要反省的、需要向你道歉的事,后来发现,实在太多了……我以为我送你房子、送你车,就是对你好,可那些东西既不是你需要的,也不是我看重的,我总是为难你、使唤你、朝你发脾气,为了看你跟平时有一点不同的反应,故意拿别人气你。”他越说越难受,“我做了很多……让你难过的事,那么多年,你一直忍着……”
他试着把俩人的关系对调,想着是何故对他做了那些事,一件一件地想,最后他几乎崩溃了。何故是怎么忍受他那些年的,是怎么被伤得千疮百孔,也没有离去的,是有多少的感情,才能禁得起那样消耗的。如果不是真的爱他,怎么能经受那样的折磨,可即便是这样的何故,最后也对他彻底死心了。
是他,是他亲手扼杀了那个对他满腔爱意的何故,他最爱的、最想念的、最需要的那个何故。
曾经被那样爱过,一辈子都无法割舍。
何故忍无可忍地低喝道:“我他妈让你别说了,我不需要你道歉,道歉顶个屁用。”
这个宋居寒越来越让他陌生了,也许他更习惯以前的宋居寒,至少那个宋居寒,他知道怎样应付、怎样抵御。
“是,道歉没有用。”宋居寒哑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所有你受过的苦,现在我都在尝,这样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与我无关。”何故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就想回房间。
宋居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何故,你可以坚持七年,我也可以。”
何故飞快地打开门,冲回了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素素被惊醒了,嘟囔了一句。
何故这才如梦初醒,气息缭乱地说:“素素,没事,你继续睡吧。”
素素坐了起来:“哥哥,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紧张。”
“没事,我就是去吃了点饭,你饿吗?”
“不饿,困。”
“那就睡吧。”何故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用力换了一口气,才将情绪慢慢平复下去。
第二天,素素起得特别早,饿醒了,这么早酒店还没有早餐,何故就打算下去给她买点。
他刚打开门,隔壁的门也跟着打开了,宋居寒走了出来,尽管面颊带伤、一脸倦容,但也扬起了笑容:“去跑步吗?”
“去给素素买早餐。”何故都怀疑宋居寒是贴着门在听声音。
“我跟你一起去。”
“你出去是想被围起来吗。”
宋居寒从兜里掏出口罩和帽子,熟练地伪装了起来:“这么早,街上人少,走吧。”
何故懒得和他扯皮,自顾自地下楼了。
六点多钟的京城,街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没有了平日里拥堵的浮躁,给人以肃清的畅快。
宋居寒伸了伸胳膊:“我有一段时间没有晨跑了。”
何故没有说话,他在找早餐店。
“那里有一家。”
何故果然看到前方有一家馄饨店,竟正是宋居寒最喜欢的蟹黄小馄饨的连锁店。他犹豫了一下。
宋居寒拉起了他的手:“好巧,居然是这家店,我们……”
何故甩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地走了进去,点了几样馄饨、小菜和豆浆。
宋居寒听到何故点了蟹黄的,眼里止不住地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