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虎头蛇尾地离开时,却听到内屋侍候凌涵的小厮奔出来喊,“不好了,世子昏过去了!”
“是昏过去了,不是吐血?”
凌齐狠狠问道,他几乎不用想,这一定又是凌涵的计谋,他故意的!
小厮噤声地直点头,凌齐还未有所表示,身后便传来一声低弱的嘤嘤声,回头一看,却是罗氏在那里捂着脸哭。
周姨娘面色很不好,惊疑不定地朝凌翰辅施眼色,要他快些请罪。
凌翰辅果真奔上前,跪在凌齐面前告罪,“爹爹,是孩儿的错,不该随便怀疑三弟。可是内屋广阔,听闻三弟还好养娈/童,不知常大夫是否检查得清楚,现在三弟又昏迷过去,不若再检查一遍。”
一直在哭泣的罗氏,这时候突然走上前,抹了把眼角的泪痕,却是对老夫人盈盈一拜,含凄哀道,“老夫人,儿媳自踏入这国公府的门,便一直将你当自己的亲生母亲侍候的。只不过……如今看来,你我母女情缘已尽。儿媳无能,为老夫人为凌家生下一个不男不女还养娈童的世子,就此请老夫人准许儿媳带着这不肖的世子离去。北疆胡虏之地,虽然风沙劲风,活得辛苦,可是我爹爹罗森,到底是有几尺之地,容纳我们母子苟活于世,还请老夫人成全!”
她说着便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嗵嗵磕起了头。
老夫人也不扶她,任她继续磕。
凌翰辅见此,面色渐渐变了,坚决的脸上带着被暗算的裂痕,陡地朝凌齐看去,恰巧凌齐也朝他看来,目中带着深沉的责备与失望。
凌涵的内屋不会有人,常大夫也不会为凌涵掩饰。
这便是凌齐并不质疑常大夫诊断结果的原因。因为早在之前,他带来的护卫,已要趁其不备,将内屋检查一遍,而常大夫,那是个不可能撒谎的人,因为他知道撒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可是现在凌翰辅的不依不饶,只能使事态加重。而老夫人心中的天平,已经再度偏向凌涵与罗氏那一方,老夫人任罗氏磕头磕肿磕伤,其目的只有一个,让他凌齐向罗氏低头。
这么多年,凌齐对罗氏,从来傲冷,即使偶尔去一趟罗氏那里,那架子都比皇帝临幸妃还要高冷,即使罗氏对凌齐百般侍候,得到的依然不过是凌齐的不屑。谁让罗氏并非他自愿娶的呢。谁让罗氏不是周姨娘呢。在凌齐的观念中,罗氏不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但是现在,罗氏若是跟凌涵去了北疆,朝罗森投靠,那么凌齐便成了大罪人。
“起来吧。”
凌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柔,旁边的周姨娘面色一厉,可是罗氏根本不起,她膝盖像是长到地上一样,偏偏不起来。
凌齐凤眸一冷,却强硬着软下来,温声道,“一切都是误会。翰辅,过来给你母亲赔罪。”
凌翰辅眼见大势已去,不得已,只得点头跪到罗氏面前,“母亲,都是孩儿的错,求母亲莫要再生气了。”他刚才还横眉冷对,转眼已经变作今时的温雅恳求,面容变化之快,令人咋舌。
罗氏还欲不起,老夫人直俯下身去,亲自将她扶起来,转头白了眼凌齐,“还不去看看涵儿!”
凌齐只得照做,打了帘子进屋,见到幕帐已经被撩起来,凌涵雪白的小脸映入眼前,被子深褐,映着他苍白的唇。
凌齐来到面前,淡淡地看了一眼,突然启唇,声音低却清晰地传出来,“从今之后,你便是国公府世子。”
他将最后那两个字咬得很重,说罢便转身走了。
凌涵下一刻睁开眼,目光紧紧地盯着头顶的帐曼,嘴角翘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凌齐这算是终于承认他世子的身份了吗?他的意思是,再不让凌翰辅跟自己争世子的地位了吗?
他干净的眼瞳划过一道冷芒,却氲起一抹冷嘲的笑意。
不是。
凌齐只是想要告诉他,在这个国公府,凌齐是惟一的主人,而他凌涵仅仅是世子而已。
他在立威,而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则是他对凌涵的惩罚,惩罚他的忤逆,惩罚他的不顺!
“爹爹!”凌涵陡地坐起来,穿着亵衣,光着脚下地,追到内屋口,抓住凌齐的衣襟,却看到外面凌翰辅等人还在,凌涵扬起一记豁达的笑,娓娓道来,“既然我的身体并没有秘密,那么顾恒杀德胜之罪,便不成立。大哥您从哪里看到顾恒杀德胜,并推他入井的,莫非你一直跟随左右!”
凌齐皱眉,这还没完没了了。
凌翰辅面色一变,支吾了下,旋即飞快来到面前,将凌涵抓着凌齐衣衫的手拿开,一边揽着凌涵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道,“这顾恒约德胜见面,还是在花园之中,为兄只是听个小婢说的,还听到一声惨叫,这不好奇,你说他们都是你的院子里的,还搞什么私下见面,这不矛盾吗,为兄便好奇了下,谁想到会发生血案,而德胜这个恶奴,竟然还怀揣什么血书,这不是对三弟你的诬蔑么,到底还要连累了我。”
这放说得可怜兮兮,同时又好像是凌涵设下的陷阱,要将凌翰辅引入瓮一般,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