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个有血有rou温暖的人,所以他也学会了心疼,他也有了血,有了rou。
韩今宵重重亲吻着吴越的额头,低声说:“对不住,吴越。”
地狱幽寒,本就不是你该徘徊的地方。
“……我带你回家。”
离的最近的一家医院,在韩今宵和吴越当初跳崖的那个村落里。距离并不算近,一个人或许都需要走上一整天才能到,但韩今宵背着吴越,却走得比只身一人还要快。
那个贴着他后背的脸颊烧烫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护士!”
闯进那家农村最大的医院时是夜里,夜班的小护士正在玩手机,冷不防被这两个突然从外头进来的男人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来——来这里这里!”护士手忙脚乱地收起了手机,带着韩今宵赶忙往旁边病床上拍了拍,“把人放这儿放这儿,怎么了这是?”
“发烧!”
护士绕到后头一边拿温度计一边问:“几度?在家里量过没有?吐吗?拉不拉肚子?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是患者什么人?”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韩今宵给噎住了。
护士一抬眼:“说啊!”
韩今宵打算就回答他第一和第二个问题:“不知道!家里没温度计,你量!”
护士去量了,量完之后护士的脸色就有点变了。
“……他都四十一度了你才把人送过来?!再往上烧就烧傻了你知不知道!”护士怒气冲冲,“左转那边医生!……算了我把医生叫出来,你去付挂号费!”
她说着把温度计拿出来,愤愤地扔进旁边盒子里,嘴里还咕哝着:“这都什么人,四十一度了还拖,没文化真可怕……”
她显然自认为是她们村比较有文化的了。
韩今宵出去夜间窗口划号子付费了,有文化的小护士扭着比吴越粗的小蛮腰跑去叫医生。
医生是她心仪的未婚小哥,医学院毕业来农村服务基层的黑框小四眼。
“李医生,外头有个病人,发烧都发的没意识了,你快来看看。”
小四眼本来趴桌上睡觉,闻言连忙起来,头发还支楞着,手在桌上摸索眼镜:“我马上来马上来——在哪儿?”
小护士和小医生围在吴越身边,四眼医生扒了扒吴越的眼皮,用听诊器在吴越身上几个部位听着,摁到肩膀那块儿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太对。
“嗯?”
小护士:“怎么了医生?”
四眼小医生嘀咕着:“他这衣服里头还有一层……?”
说着抬手解开吴越最上头三颗纽扣,把他衣领往旁边扒了扒,露出了肩膀附近一块那胶带固定着的厚纱布。
“……”医护二人纳闷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医生把纱布揭开……
两人当下就愣住了——那纱布下面掩盖着的,溃烂的地方,再明显不过是一个枪伤!!!
朱红坐在家里,双眼已经哭成了两个大胡桃。电话簿摊在旁边,上头一个个标记着打过问过的电话。手机二十四小时不敢关机,来个短信都能让她一个哆嗦,但每次颤抖着手指打开信息,里头的都是让她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然后脸捂进手掌心呜咽的垃圾短信。
吴军长立在窗前,狠狠地抽着烟,眼神像刀子般狠,像孤狼般幽凉。
吴楚窝在沙发里,敲着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玩着手里的茶杯盖子,把盖子弄出扑通扑通的响声来。
“你别吵了行不行!!安静一会儿!否则他妈滚出去!!”
吴建国忽然暴怒,回头把烟灰缸狠狠砸在吴楚面前!
“砰!”烟灰洒了满地,茶几上被霍开一大口子。
吴楚脸色Yin冷,淡扫一眼狼藉的桌面:“怎么,再让更多的人去找啊,尸体又没有见到,现在就是一幅死了人的气氛有意思吗?”
“闭嘴你!!”
吴建国狠狠拿气地颤抖的手指了指大儿子:“你还会不会说话?你还是不是人?他是你亲弟弟!”
“我知道。”吴楚淡淡的,抬起眼仁看着自家老子,“但那又怎样?”
他施施然起身,掸了掸裤腿上的烟灰:“他死了,我肯定给他带丧,他没死,我干嘛替他忧心?”
吴建国恨不得扬手抽死他:“混账东西你!”
就连朱红都听不下去了,哭着说:“老大你消停!你闭嘴吧!你妈心都碎了,你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你是不是要妈也跟老二一起去了,你心里才痛快,啊?”
“……”
朱红都这么说了,吴楚只好不再吭声,但他也受不了客厅这气氛。
他说:“成,那你们继续守着,我累了,我回房间睡觉。”
吴建国怒道:“早点给老子滚!!”
吴楚冷笑,边走边漫不经心又处心积虑地唱:“李世民
登龙位万民称颂,勤朝政安天下五谷丰登。实可恨摩利萨犯我边境,秦驸马守边关卫国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