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个儿这事还有可能回头。我已经耽误你这么久了,现在我知道了,我再骗你还是人吗?”
“我要去告诉朱阿姨。”
吴越:“……”
“我要去告诉朱阿姨!”甄兰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要把你告诉我的都告诉她!吴越,我要把你告诉我的都告诉她……都告诉她……”
她又哽咽起来,把脸重重埋进吴越宽阔结实的怀里。
“哎,甄兰你……”
“你就让我抱一下吧。”甄兰在他怀里轻声哭泣着,“这三个多月,你只牵过我的手,你让我抱一下吧好不好……”
甄兰离开的时候,最后问了吴越一句话:“如果你喜欢的是女孩儿,你会喜欢我吗?”
这话换了曾东升,肯定眼皮儿都不眨,深情款款地就对人家姑娘说:“这辈子不能喜欢你是我最大的遗憾,下辈子我非你莫娶。”
但这话吴越能说吗?他不但不会说,他就连想都想不到这个恶心巴拉的旮旯去。
他想了会儿,就那么直兀兀地和甄兰说:“我不知道。”
甄兰:“……”
看到姑娘更难受的表情,吴越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咋了这是,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怎么去回答一个根本不可能成立的问题?他不喜欢女孩……
甄兰忽然破涕为笑了,笑着笑着,眼里又泛出泪光。
“吴越,你是个傻瓜你自个儿知道吗?”
吴越:“……”
甄兰最后抬起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稍微有些费力地踮起脚尖,拍上吴越的肩膀:“再见了,我会告诉自己,这三个月咱俩只是朋友。希望以后……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吴越低着头,一路踢着松软的积雪,手
插兜里,默默地走回家。
之前堵在心里头的很多话,第一次和人说出来了,反而好受了很多,有些之前看不明白的事情,也好像明朗了很多。
他和甄兰在一起,也觉得人家姑娘耐看,顺眼,但就和欣赏一花瓶似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可刚才在银锭桥头和韩今宵那猝不及防的一相逢,一对视——只有他自个儿知道那种感受。
那时候甄兰挽着他的手臂,说起来挺缺德的,但他就觉得像被啥塑料做的假模特手勾着似的,啥感觉都没有,但就和韩今宵在老北京大瓷瓶酸nai摊子前那漫不经心的一回眼。
眉峰粗硬,眉骨下是那双黑亮到令人窒息的黑瞳,高挺刚硬的鼻梁,男性略厚粗糙的嘴唇,因为喝的豪气,唇沿有些尚未泯舐进去的浓白色稠ye……
吴越一下子觉得每个细胞都烧起来了,喉管是干的,指尖是火烫的。
小腹腾腾的是一股属于男性的莽撞和燥热。
这是身体上的本能反应。
那除却身体,心里呢?心里又是怎么样的?
别的不说,就在烤rou季那会儿,吴越其实一直都在看韩今宵的脸色,他不得不承认,尽管他不想,但他内心一直在渴望韩今宵甩脸子,想看韩今宵不高兴,吃点儿小味儿。
可是韩今宵看到甄兰,却什么不该有的表情都没有。
仿佛他韩今宵和他吴越,这俩人什么瓜葛都没有,没那激情如火的一夜,没那乱七八糟的关系。
吴越忽然就觉得很委屈,很难受。
他那时候和自己说,自个儿这是自尊心被扎伤了,正常,谁他妈没自尊心?哪个犊子没自尊心?
可其实他知道不是,他不是自尊心被扎伤了,他是整个心都被扎伤了。
吴越和徐颜,曾东升那些人不一样,徐颜是卖rou而生,以色事人的主,曾东升呢?亮马桥销金客,万花丛中过,不留一点红。
这种人都不容易长情,也不容易专情,他们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会让自己陷进去,浪费不该付出的感情。
吴越呢?
吴越不一样。
打个比方,他就像一只刚刚睁开眼,脚还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小动物,谁温柔地摸了他第一下,谁给了他第一口牛nai,那他就认死了那个人,他会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个人后面,就是想赶,也赶不掉了。
韩今宵就是那个人。
心灵上,十多年前就给了他疯魔般的震撼,寤寐不能忘。
身体上,第一
次直接而粗暴地告诉他什么是感官刺激,纠缠裹挟着把他带去与自/慰全然不同的激情顶峰,那种茫然苍白,几近痉挛的濒死快感。
所有迷惑和掩饰,在饮下韩今宵敬来的那杯酒的时候,真的被冲的干干净净。
那些赤/裸的,他不想承认的欲望和真相,就这样袒露在他眼前。
他是个同性恋,他喜欢男人,只喜欢男人。
他喜欢韩今宵,在十多年的追逐里,在汗水淋漓的争锋rou搏中,在大院的小屋,在那张不算宽敞的旧床上,在纠缠厮打,充满了野性张力的性/爱里……
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