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得,不用说了。
一个气质舒朗柔和的男人走进来,个子高高,面目清俊儒雅,穿着笔挺的银灰色衬衣和黑色长裤,依然是令人“一见误终身”的翩翩公子,不是梁辰却又是谁?
阿瑜紧张地握住周夏的手,想要给她安慰,口中道:“夏夏,你要稳住啊……”她知道梁辰是自己这个好友多年来的心结和劫难,一直困在里面,堪不破,走不出。
没想到周夏面上却淡淡:“别担心,我没事。”奇怪,她设想过很多次再遇见梁辰的场景,是热泪盈眶、手足无措,还是耿耿于怀、愤恨交加,设想过自己可能有的千万种情绪,却从没想过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竟然如同古井,翻不起一丝波澜。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给她带来的伤害,留下的那些鲜血淋漓的疤痕,竟然渐渐淡去了呢?
她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曾经很熟悉的陌生人,在他回望过来的时候,竟然还有心力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不带一点温度,客气而疏离。
然而梁辰却身形一震,表情复杂。
这么多年来,他留恋芳丛,一度乐不思蜀,觉得世间女孩千变万化,实在是乐趣无穷。然而近一两年来,经常午夜梦回,想起最初那个热烈地将一腔真心全部捧至他面前的女孩子,想起她有别于其他女人的众多好处来。
她临走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睛里像燃烧着重重的火焰,她说:从今以后,你穷尽一生,也不会遇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当时他虽然有些难过,却并不大信这句话,他年轻多金,温柔多情,喜欢他的女孩子实在多的是,她哪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他后悔呢?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家里开始施加压力催婚,他看看身边那些明媚鲜妍的女孩子,却忽然发觉,不管和谁在一起共度一生,都乏味得很。
好像……历尽千帆之后,还是最初的那个女孩最好。
听说她一直没放下他,听说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单身,听说她在国内把家族的企业发展得很好,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不管从感情还是从外在条件上来说,她好像都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结婚对象。
收到同学会的邀请函,仿佛找到了一个台阶,他忙不迭地订了机票飞回来,Jing心修饰好自己依然还不错的仪表,过来见她。
不知道为何,在来的路上,他的内心竟然盈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忐忑。
转念想想,她那么爱他,心又很软,只要他肯做低伏小,总是能把她哄回来的,像之前许多次吵架一样。
看到她的那一眼,他不是不惊讶的,怎么也没想到她还这样漂亮,这种美丽不只是肤浅的外表美,而是经过岁月淬炼,显得越发闪光的气质美。
那一霎那,他觉得自己早已麻木的心开始跳跃起来。
曾经相爱的金童玉女多年后重逢的场景,不啻于一场Jing彩的好戏,众人的声音渐渐停止,悄悄观察着两个人,想看看他们会做何反应,是相爱相杀,还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梁辰缓步走到周夏身边,颇有风度地笑了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柔和:“夏夏,好久不见。”
周夏盯着他,却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十余年前的青春时光,她嘴角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声音比笑容还要遥远:“梁辰,好久不见。”
阿瑜看得着急,扯了扯她衣角,在她耳边轻声说:“夏夏,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可别犯傻!”当年梁辰做的混账事她现在想起来还替周夏愤愤不平,周夏要是就这么原谅他了,她一个旁观者都要被怄死了。
看到周夏笑了,梁辰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有戏,拉过椅子坐在了她旁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举杯和她相碰,说道:“这么多年,你过得好不好?”
周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角始终保持着小小的弧度:“还行吧,你呢?”
“我也过得还行,只是……”他望着她的眼睛,像一个深情无比的情人望着自己的爱人,“我很惦记你。”
阿瑜默默向天翻了个白眼,真的惦记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联系周夏?骗鬼呢这是?
然而当事人都没表示异议,她也不好出手干涉。
“是么?”周夏仿佛笑得更开心了。
她和梁辰推杯换盏,表面上相谈甚欢,让别的同学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怎么觉得这俩人还有戏啊?
酒至半酣,大家聊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近十年的隔阂仿佛渐渐消失不见,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周夏和许多同学一起喝了不少酒,饶是酒量再好也不由得有些上头,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飘忽。
“夏夏,我听说你还是单身是么?”梁辰看时机差不多,渐渐切入了正题。
周夏但笑不语,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梁辰轻咳一声,凑近她说道:“夏夏,我也还没结婚,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你,如你所说,我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