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将修为分一半给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莫驭兴奋出声,碧眸中重新亮起光芒。
白衣男子面色忧虑仍然不减,顿了顿,“一半恐怕不行,九公主伤得太重。”
莫驭脸上的惊喜渐渐暗淡下去,变成灰败,“你出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白衣男子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从前嚣张跋扈的蛇王莫驭,在临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男子回过头急怒地道了句,“傻子都看得出来,若是有心想活,她至少应该运气护住心脉,如今的情形,她分明就是有心寻死,你拼了命救回她又如何?”
有心寻死,救回又如何?
当大殿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看着床上的小乌蛇,莫驭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早该在上一次失手杀死妹妹的时候就看出端倪的,却始终自欺欺人地不愿相信,妹妹会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即使他从前嫌弃她不好看,可他上一次失手杀死她就已经遭到报应了,那样的惊惶,足够让他神魂俱碎。
莫驭缓缓伸出手,轻触上床上小乌蛇的蛇鳞,掌心金光一闪,乌蛇瞬间在他掌下化作了人形,苍白无一丝生气的脸色,让他置于她脸上的大手轻轻颤动。
当看见她冷冰冰无一丝生气地躺着时,莫驭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前的骄傲拿乔是多么的愚蠢,他应该早告诉妹妹,他心中爱着的,并非容貌,并非血统,只是纯粹的她而已,她哪怕只是一只丑陋的黄鳝Jing,他也愿意娶她为终身伴侣。
伴侣,这两个奇妙的字眼缠绕的舌尖,令他眼眶红了红。
若无意外,妖的一生该何其漫长,想到这么长的时间能与她一起共度,他却半点不觉得无聊空洞。
他明白狐狸话中的意思,强大修为,同流血脉,除了他最宝贵的妖丹,没有任何东西能令她起死回生。
在床上盘腿坐下,莫驭苦笑了笑,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愚蠢,明知道这样的做法是自寻死路,而且她本就一心要寻死,他有几条命能拿来救她多少次呢?
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自己在她心中始终不值得丝毫留恋,不甘心她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自己的眼下,不甘心,她比自己先死,而自己却连她无端寻死的原因都得不到一个。
最后看了眼床上静静躺着的少女,莫驭心一定,缓缓引诀吐出妖丹,俯身,一点一点将妖丹喂入床上少女口中,直到尽数没入,他才留恋地吻了吻她的唇角,起身。
失去妖丹,莫驭再也难以维持人形,片刻间化作蛇身,盘在大床上。
“金鳞蛇,将我宝盒中的雪莲取来。”床上浑身碧青的大蛇突然口吐人言,守候在大殿门口的金鳞蛇听到自家大王如此虚弱的声音,当即下了一大跳,几步扑到殿内,看到眼前虚弱得仿佛奄奄一息的大蛇,趴在地上就开始哭天抢地。
“大王啊,呜呜……”
“叫你快去就快去!”
被大蛇一吼,金鳞蛇哪里还敢迟疑,连滚带爬地去取来了雪莲,给床上的大蛇服下,整整服下了十来朵雪莲,莫驭才勉强化得人形,俊美依旧,可身体明显被掏空般的虚弱,即便是他想要故作没事也变得欲盖弥彰。
“大王,没了妖丹咱们怎么在妖界混哪!”金鳞蛇哭得通红的眼睛狠狠盯着床上面色渐缓的小少女,恨不得举着叉叉将她吞下的妖丹刨出来,重新塞回自家大王的肚子里。
“就那点出息,本大王白养你这么多年了。”莫驭烦躁地吼它一句,却话还没落音,便开始重重咳嗽,金鳞蛇哭得愈发凄惨。
……
服下妖丹之后,苏小媛其实是有意识的,脑海中各种混乱轰杂的声音与画面闪过,几乎要将她的脑袋挤爆,她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可却怎么也没办法睁开,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而且注定永远不会醒来。
她梦见了已经很久没见的父母,父亲早已双鬓斑白,不复从前的健朗,重病住进了加护病房,母亲每日以泪洗面,而向来与自己不合的哥哥独自扛起家里的重担,公司医院两头跑,却还是被巨大的生活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想帮忙,想安慰,想呼喊,可伸出手却碰触不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像是被一张巨网狠狠网住,痛不欲生……这样的画面真实而残酷,仿佛没有底的漩涡,将她拼了命地吸入地狱。
窒息般的痛苦。
“爸爸,妈妈……”她开始剧烈挣扎,脸皱成一团,将守在床边的莫驭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替她抹眼泪。
“别哭,乖,别哭,我不会再欺负你了,真的。”反复重复着乏味的字句,莫驭从没试过这样轻言细语的安慰,自然也学不会巧舌如簧。
脑袋中模糊的画面渐渐远去,紧接着而来的又是金鳞蛇锲而不舍的哭嚎声,什么妖丹,什么要死,什么取出来……各种轰击而来的信息,几乎将她的脑袋炸开花来!
“我想回去——”苏小媛蓦地从漩涡中被拉回,倏地睁开了双眼,瞪大的瞳孔中,映出一双饱含欣喜的碧绿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