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懂得抓住冯莲感兴趣的事侃侃而谈了。
冯莲看着这个Jing神奕奕又有礼貌、独在异乡过春节的小伙子,忍不住可怜他。
“疫苗买到了?”
贺松柏摇摇头,“得等防疫站的同志上班才买得到,我这边先来了,免得买不到票赶不上火车。”
冯莲是个老师,也是特别健谈的,她问了贺松柏几个问题,不由地夸赞他吃苦耐劳、有务实之风,有为了集体的牺牲Jing神。
亲娘越这么夸自家男人,赵兰香就越发不敢暴露他的“身份”。
她听着冯莲连连的夸赞,都忍不住埋在厨房里,跟一头扎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了。他可真是厉害啊,被夸得脸都红了,她还没有听过冯莲这么夸过她和小虎子呢!
她下了劲剥着果皮儿,一边还努力地支起耳朵,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贺松柏健谈地同冯莲提起了乡下有意思的事,从开春插秧开始说到秋天抢收庄稼,从田野里捉田鸡、到冬天上山用谷粒套野鸡的趣事儿,不一而足。在他的口中,农村变得非常有趣。
惹得冯莲忍不住连连夸他能干,冯莲自小生活在城里,从来都没有干过农活,毕业后直接包分配去当了教师。跟那些光荣的中下阶级贫农,接触很少。这回贺松柏可是一口气儿把农村富有生活味的图景都给她描绘出来了。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农民。
是不是勤奋的孩子,光看看那双手就能知道。
女儿的这个远道而来的“老乡”,他有着一双农民的手,茧子厚厚地起地老高,虎口处还有冻伤皲裂的口子,指关节又粗又厚,平时是没少干活的,这种手跟经验丰富的种田老把式的手一样,他的面容却Jing神奕奕,整个人表露出来的情绪积极向上,暖得人也不由地跟着他笑了起来。
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就偏爱这种诚恳又温暖的男孩子,冯莲也不例外。
谁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呢?
蒋建军第一次来赵家的时候,严肃着一张刚正脸,表情硬邦邦的,眼里也没有暖意,难接触极了,冯莲对他生不出好感。
面对他,反而有种小老百姓儿面对高官权贵小心谨慎。
冯莲是教语文的,对这种乡土味的风情很是有兴趣,她听着贺松柏说农村的事听着入了神。
赵兰香剥完了柚子皮儿,把剩下澄黄的皮儿留着,过年肚子吃腻了油腻的大菜,喝点清苦爽口的柚子汁最适合不过了。
冬天最冷的时候,柚子最甜,临近年关城里供销社的柚子是最便宜也最好卖的。
“妈,吃点果,解解渴。”
赵兰香把果盘放在了桌上,贺松柏眼睛并不去看她,此刻就真像是赵兰香正经地在河子屯认识的饲养员而已。
本来这年头,男女关系卡得就严格。
他们这种无眼神的交流,让这场上对象家门的人生大事,变成了同志之间单纯友好会晤。
贺松柏瞧了一眼客厅里的挂钟,快到饭点了。
他于是说:“这两天在招待所里闲着没有事干,赵同志你可以借我一本书,让我学习学习吗?”
赵兰香闻言,嘴里的果rou差点喷了出来。
好在她是坐在冯莲后边的,亲娘用后脑勺对着她,否则她真是给贺松柏拉后腿了。
她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很快收拾了情绪,平静地问道:“你要看什么书?”
“我这里有红宝书,马克思哲学系列的线装书也有,鲁迅先生的散文也有……”
贺松柏说:“我想学习学习马克思思想。”
赵兰香很快就接上他的话头了,“马克思的哲学书我有好多本呢!要不你自己去挑挑?”
冯莲瞪了女儿一眼,“哪里有让客人自己去挑的道理,你懒得两步路都不肯走了吗?”
她说:“小柏你很好学习,我家妞妞学习态度就很不端正,她爸给送的那些Jing髓思想,一条没落着,见天地净惹我俩生气。她在河子屯那边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贺松柏修长的大腿一迈,眉目舒展地道:“赵同志虽然是女同志,但生活上是少有麻烦别人的女同志之一,其他的……”他顿了顿停住了话头,仿佛搜刮了脑子都想不出其他的形容来了。
冯莲会意地笑了笑
他非常非常敏锐,他对赵兰香的印象,也是停留在集体的印象里,一个男同志也合该不能深入了解女同志的事。
赵兰香心里忍不住偷笑,只好“勉强”地领着贺松柏去看了她的书架。
她领了贺松柏去了她的房间,趁着亲娘在客厅吃水果地时候,她快速地亲了贺松柏一口。
贺松柏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噌地都快断掉了,心脏有一种突然被人使劲地攥紧的、失重的感觉。
他的脖子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心里宛如冰火两重天,这厢沉浸在见过了对象的母亲地喜悦中,小心翼翼、竭尽全力,那厢她就扑了上来。同时房间的门根本就没有关上,而她竟敢这样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