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堂的大夫充作军医,索性让他们去替士兵们看病。
大夫回来后脸色却不大好,说病患的症状时而体寒时而高热,交替发作,有可能是疟疾。
我心道这可不好,疟疾不好治且传染性非常大,若是弄不好,别说薛举来袭,这时疾恐怕就要损耗我军不少人。我当即下令在营中隔出一块地儿专门给患病的士兵治疗和修养用,对于和病患有过接触的士兵也要进行隔离观察。
疟疾主要是通过蚊子叮咬传染,夏季又正是蚊虫猖狂的时节,于是我在高墌城中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灭蚊运动。
不知何时,城中开始有流言,说我罔顾人命,将患病的士兵抛弃,任其自生自灭。城中一时人心惶惶,军心涣散,这仗还未开打就已经初显败绩的模样。
刘弘基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笑置之。半个月后,痊愈的士兵回到军营谣言遂不攻自破,军中也再无人患此疾症,原本动摇的军心渐渐安定下来。
在高墌城第一个月就是这样有惊无险的渡过。我担心这些将士太过清闲又来向我请战,于是便想出点事情给他们做。
刘弘基拿到图纸时,面色怪异的问道:“老大,这是要做什么?”
我笑道:“挖地道。”
望着他越发诧异的脸色,我也懒得解释原因,只告诉他一个月内要完工。
他没再多问一脸懵懂的拿着图纸退下。
这之后果然没什么人再来烦我,让我委实清净了一段时日。
一个月后我去验收,忍不住夸了刘弘基办事利索,这工程做得又快又好。有一条地道是从我元帅府里直接通往城外,入口十分隐蔽,不易被发现。我亲自走了一遭,十分满意。
进驻高墌城第三个月,城中来了访客。来人是孙思邈的徒弟。他交给我一封信,我拆开来一看竟是让我在十日内赶往上清山,不禁叫道:“我如今在领军作战,如何前去上清山?”
那人似乎早料到我会有此问,说:“师傅让小道转告秦王,莫要忘了当日在晋阳所言。”
我一掌拍在案上,不怒反笑,“这是在威胁本王么?”
那人躬□,拱手道:“师傅说秦王若是不去定当后悔莫及。”
我立刻回了他一句:“本王若是抛下几万士卒赶去上清山才会后悔莫及。”
这当然只是我一时气话,当日求孙思邈为大哥医治时,我的确曾说过以后任他差遣,只是不曾想到他竟挑这么个时候。
我思前想后还是不能得罪孙思邈,但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此次出征,我虽为西讨元帅,旗下还有八大行军总管,诸如司马刘文静,总管殷开山等都是随李渊起义东征西讨的老人,我若不在恐怕他们倚老卖老不听军令,遂将军中诸将都召集起来开会,再次强调没有军令不得擅自出战。
我又私下招来刘弘基,对他道:“我需回上清山一趟,恐怕要离开数日。这几日会称病不出,军中大事暂交由你负责,若有紧急军情定要及时向我汇报。”
他虽然一脸惊讶,好在已习惯我各种惊人之举,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下。
将军中诸事都一一交代妥当,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翻上坐骑小金,风驰电骋往上青山奔去。
我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赶在十日之期以内到达上清山。风风火火的赶上上清山,本以为有大事发生,谁知看到的确实王远知和孙师邈两人在上清宫内悠闲的品茶对弈。
我当即火冒三丈,要不是师兄潘师正及时阻拦,我差点就奔过去将这两个不分轻重,故弄玄虚的老东西狠狠揍上一顿。
我坐在蒲团上,潘师兄塞给我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我抿了一口,将胸中的闷火暂时压了下去,静待他二人开口解释。
孙思邈和王远知对望一眼,神色中隐隐透着兴奋,率先开口道:“那花终于又开了……”
王远知似乎对他的话感慨颇深,闭上眼道:“一晃眼就是一甲子啊……”
他二人这般只让我听得如坠云雾,越发摸不着头脑。
孙思邈替我解惑道:“我派有位先祖曾传下来一张秘方,可以炼制出一种神奇的丹药,这药不仅能有助修道之人提高修为,还有驻颜之效。”
我道:“可是师傅上次赠我的丹药?”
王远知颔首,有怒骂道:“可惜被你这逆徒白白浪费。”
我心下腹诽不已,不就是一颗丹药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么?
王远知似乎看出我的心中所想,道:“你可知那药材有多难筹齐。”
孙思邈说,“其中有一味最重要的药材乃是一种叫做冰菱的花。此花一甲子才盛开一次,生在在极寒之地,遇热即凋谢,极为难得。上次花开之时,我和你师傅也不过你这般大。”
六十年前?我一怔,开口道:“如今这花可开了?”
孙思邈点点头,“这几日正是花期,故我才送信与你。”
“不知这花生在何处?”
“正是后山清虚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