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等候片刻他前去通报。
我在殿外侯着隐隐听见殿内传来丝足管乐之声,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如今天下这般混乱局势杨广依然有闲情寻欢作乐,到底是当皇帝的果然有则非同常人的心理素质。
出乎我意料的是并未有人传召我入殿内觐见,却是有人出了殿来见我。
来人是杨广的老婆萧皇后,或者我应该称她萧太皇后?我对这位雍容华贵仪态优雅的美妇人躬身行礼道:“参见娘娘。”
她面色凝重,并未多言,只让我随她走一趟。我愈发好奇,莫非这殿中寻欢作乐之人不是杨广?
她带着我越走越偏,来到一座假山前停下。她的手在嶙峋的怪石上摸索了一番,轰轰一阵响起,石块分别向两侧移动,露出一个石洞来。
我跟着她进了洞口,两旁的石壁上点着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出一条延伸到地下的阶梯。我在心中默默数着步子约莫下了四百多个石阶方才来到平地上,一侧又是一条只容得下三人并行的狭长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亦有油灯照明。走了大约五百来步,尽头处是一座石墙,就在我以为
已无路可走之时,她又不知按了何处的机关,石墙裂开来露出一道门。
她轻轻扣了扣门上的铜环,门开了一条缝,有人走出来像她行礼。她让我随那人入内,自己却选择侯在门外。
我进入门中,里面果然别有洞天,这竟是一座地下宫殿。
领路人带我到了一处寝殿外,对我道:“陛下正在殿中。”
我掀开重重厚重的帷幔,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药味,只熏得人难受。
一个老迈的声音传来,“你来了?”
我寻着声音过去,果然见到一张宽大的龙榻上躺着个人。走到榻前跪下,垂首道:“参加陛下。”心中是忍不住的惊讶,不过两年未见,杨广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他比我父亲李渊还小上几岁,如今却看着如七八十岁的老翁,头发花白,面色苍老,神色颓废,是怎样的打击让他发生如
此变化。想到外面传言谁杨广在江都如何奢靡耽于享乐,我觉得都是狗屁,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还循环做了个屁!实在很难想象面前这个人就是曾今见到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大隋天子。
杨广对我道:“想不到你竟敢来。”又嘿然一笑,声音颇为嘶哑难听,“是啊……天命所归之人又有和不敢做的?”
我猛然抬头望向他,想来面上已难掩惊讶之色。
他亦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道:“你又何须惊讶?朕在你师傅王远知那用窥视镜偷窥天机,如今这摸样不过是付出些许代价。”说完他竟抬起手在我脸上摸索一番,喃喃自语道:“真像!你和朕年轻时真像……”他的神色变得颇为异样,眼神迷离,仿佛陷入某种回忆之中,“皆是嫡子,
皆非长子,立下赫赫战功却无法继承大业。朕雄心壮志怎甘心屈居人下?朕是陷害杨勇夺了他的太子之位,朕自认不比他差。可是父皇临终却后悔立了朕,骂朕竖子!必误了大隋江山……哈哈……想朕一生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四处奔走,就是为了建功立业让父皇看到大隋的大业千秋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最后却是这个结局……”他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手捂着脸,身子不停地抽搐。
我担心他发病,伸手在他背上顺了顺,耐心劝导:“陛下功业在千秋万代,而非眼前。后人不会忘记陛下的好……”
他松开手,抬头看着我,问道:“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个个都要反朕……朕自问从不曾亏待过他们。”
我想了想,说,“人生不过百年,世人大多愚昧看到的只是眼前之利,而陛下目光太过远大,所谋乃千秋万代之利,他们自然不明了。”
其实我想说功业都算个屁,老百姓要的不过是吃得饱穿得暖,如今连饭都管不了不造反才怪。
杨广听了我的话,神色平静些许,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拉过我的手道:“朕看到了……看到你和朕选了相同的路……”
我低下头,心中道不必用窥视镜我也知道李世民和你做了一样的事情,他当了皇帝却没有走你的老路,他开创了贞观之治,大唐强盛延续了两百多年。只是那条皇权之路却是要用李建成的血铺成,扪心自问,我如何下的手去?再抬起头时,我神色坚定的道:“陛下,不论您在窥视镜里看到什么,我都想告诉您,世民平生从不信命,也决不会让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
他听了我的话明显愣了神,许久才道:“你要知道……人在朝堂身不由己,你现在还感受不到,等他日你身居高位就会知道那种进退不由人的滋味,那时候就不是你个人所能掌握了……”
我坚决的摇摇头,“即便他日世民身居高位,亦不会做出陛下所见之事。”
他突然放声大笑,消瘦的身子跟着颤抖不已。也不知是不是笑的太过厉害导致岔了气,他捂着嘴一阵猛咳,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又对我道:“朕平生最信命。朕这一辈子用过三次窥视镜,一次是朕为晋王,在这江都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