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山沟。
她想了想,无非就是日子再苦点,说不定新家庭还能和和睦睦。
但是毛铃想错了,那个地方根本就是地狱,她一个女人,是全村男人共同的妻子,她只是一个生育机器。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集钱买了她。
然后她逃了,她试图往家里跑,这个时候她觉得家里是那么好,不就是每天多干点活,母亲至少还会对自己嘘寒问暖。
可是还没到家,就被父亲拽着又送回了那群魔鬼的手里。
高榭月沉默地听着这个故事,老村长抖了抖手里的烟:“哎,造孽啊,都是造孽啊……”
郑渲弦问道:“那毛铃当时逃回来的时候,她父亲是怎么第一时间找到她的?”
老村长想了想,叹口气:“村口是蔡老师家,铃铃第一次离开家时候,蔡老师不在,他以为铃铃就是嫁出去了,当时他好像是老远看见铃铃,就激动的跟她爸报信去了。哎,铃铃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就……”
出了村长家里,正是下午三四点,温度还算是舒适,高榭月将外套脱下抱在胳膊里:“我和毛铃的接触不多,当时坐车正好坐在她后排,她扔了个求救纸条‘救救我’,现在想起来,恐怕那个纸条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了,可是我……”
郑渲弦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开点。”
闻浅一直在一旁,这会儿情绪比高榭月还低落:“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情的,我以为农村的女孩子确实会苦一点,但是也就是干活苦一点……没想到……”
高榭月一看闻浅,立刻调整好情绪安慰道:“这种事情还是少见,就算是穷乡僻岭也是有好人家。”
这时候,高榭月手机上来了条短信。
郗芩云:医生说我需要补血,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买点枣吧。
高榭月:……什么枣?
郗芩云:随便,干的枣就行,超市里就有卖的。
高榭月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裤兜里,一抬头就发现这俩人眼睛发亮的看着他。
八卦这件事情,是绝大多数人的消遣,饭前饭后都要说上两句,不论狗血与否,大家似乎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与热情。
高榭月:“老师,现在去蔡老师家里问问吗?”
郑渲弦高深莫测地看着他,用手又摸了摸下巴,点点头。闻浅和他也十分有默契,看出高榭月在这件事情上的头大,不会多说话,不会平白无故给他再添堵,可是却并不妨碍他们观看剧情走向。
高榭月:“……你们俩别盯着我了,再怎么盯我都不会开花,那位蔡老师家是哪一个房子啊……”
闻浅:“我知道我知道,靠南边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养了两只大黄狗的!”
三人走着山路,绕着走,原本打算先去毛铃家里问问,可惜这家人实在不友好,哥哥站在门口虎视眈眈,一见他们过来,就马上关了门,怎么敲都不肯开。
遇上这么不配合的人他们也没法,只好沿着闻浅指的方向走去,准备先去问问蔡老师的事情。
山里空气好,在没有危险之后,高榭月只觉得自己的肺里都被这里的空气洗涤了个遍。
到了蔡老师家门口,高榭月敏锐地发现一些不对劲。
兴许是这里的风俗问题,村子小,家家户户都是知根知底的,大下午天气还算舒服,每家都开着门,几个老人坐在门口聊着天,顺便再带着警惕狐疑的眼神时不时撇一下他们。
而这位蔡老师的家门却紧紧关着,当然,人家也可能是出门了,郑渲弦试探着敲了几下门,忽然,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推开了门,但是十分警惕,没有把门完全打开,而是半遮半掩,似乎不想让人看到屋子里。
“谁呀……”
郑渲弦礼貌地说道:“老人家,这里是不是蔡老师家里?”
老太慢吞吞地说道:“是啊……怎么了?”
“我们是警察,”说着,郑渲弦掏出了警察证,“想来问蔡老师些事儿——您别激动,就是来问问事儿,和毛铃有关的。”
老太的手死死抓住门边,下意识又退后了两步,把门关得更紧了点:“他,他不在家,去县里买东西去了,毛,毛铃和我儿子没关系!”
说完,就把门紧紧关上。
这事儿说来也不难理解,要不是蔡老师兴冲冲地向毛铃她父亲通风报信,说不定毛铃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可是这么想的人,就是把毛铃死亡的责任全扔给蔡老师,不仅毫无逻辑,还显得可笑,因为就算毛铃最后回到了家里,见到了父母兄弟,按照他们家的情况,最后很有可能还是被送回去。
可是大家都这么说,人云亦云,不这么说,不这么批判蔡老师的人,就是不合群,就是不道德。
刚才那个老太神情十分冷漠,甚至还带了点仇视,想来也是被说得伤了心。
旁边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不断响起。
“哎你看,警察都来找他们家了,那一家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