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愿意和妈妈呆在一起的,忙端起小洋瓷碗,把里面剩的玉米稀粥一口喝完,一抹嘴就自己爬上了板车,在帆布袋子上坐了下来。
马明莲见方旭也要跟着去,只得拿出盛水的军绿老鳖壶,灌了一壶凉开水,拧紧壶盖递给了方旭:“小旭,你帮你妈拿着老鳖壶,记得提醒她喝水!”
方旭欢快地答应了一声,把老鳖壶抱在了怀里。
陈绮看了过去——这种古老的军绿色行军水壶,在乡下都叫老鳖壶,她小时候见过,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陈绮拿了个草帽给方旭戴上,拉着板车出了门,往北去了。
她发现方兰芝的身体看着娇娇弱弱的,力气却很大,起码她现在拉起板车就轻松得很。
这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太阳很毒,道路两边白杨树的叶子似蔫了一般,一动不动。
陈绮记得小时候在农村,到了割麦季节,因为中午太阳太毒,大家都是一早一晚去割麦,最热的中午和下午都是在家睡午觉。
她准备在蔡俊去地里之前,把麦子割完拉回家,根本不给蔡俊献殷勤的机会。
铁路桥下依旧有不少人在乘凉,有人在下象棋,有人在打升级,有人在斗地主,有人铺了张破席在边上睡。
生产队队长韩青端着他的搪瓷缸,一边看他哥韩龙和人下象棋,一边喝茶。
韩青今年才二十四岁,生得剑眉星目,肌肤黑而细腻,是个黑里俏青年,两年前才从部队退伍回来,因为为人强悍,虑事周全,被生产队推举为队长。
旁边打牌的小媳妇王爱芝不时偷偷看他一眼,韩青却似没有看到,只顾看人下棋。
王爱芝见大中午头的方兰芝拉着板车过来,就笑着打招呼:“兰芝,晌午头这么热,你怎么这时候去地里?”
陈绮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道:“我性子急,割好的麦放地里我着急,赶紧去拉回家。”
另一个小媳妇王红霞是韩青的大嫂,见大家都不打牌了,只顾说话,便也看了过去,皱着眉头道:“兰芝,你家里又欺负你了,为啥不让你弟去地里割麦?”
陈绮认出王红霞就是在地里和她说话那个小媳妇,也是方兰芝的闺蜜,便对着她笑了笑,道:“红霞,晚上我再和细说!”
王红霞自从嫁到蔡家营就和方兰芝好,自然能体恤她,便笑着道:“那你快去吧,晚上记得去我家!”
陈绮笑着点了点头,拉起板车继续往前走。
夏天的晌午头实在是太热了,刚出家门没多远,她身上的衣服就又被汗给溻shi了。
可是没办法,现在方家没有别的生计,只能指望地里的这点收成了。
方旭懂事得很,见妈妈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溻shi了,就跪在那里,取下头上的草帽给妈妈扇风。
陈绮觉察到了背后拂来的微弱凉风,心里一下子软成一团,她没有说话,加快速度拉着板车往前走。
她一定得赶在蔡俊去地里帮忙之前,把麦子割完拉回家里。
见方兰芝拉着板车走远,王爱芝理了理自己的牌,道:“该我出了,红桃对一!”
王红霞扔出了一张红桃七,一张红桃九,嘴里嘀咕着:“方家实在是太欺负方兰芝了,什么重活累活都让方兰芝去干,这时候去西河地,晌午头地里一个人都没有,方兰芝又长得好,也不怕坏人......”
王爱芝斜着眼睛偷看左手边坐着的马德栓手里的牌,口中道:“方兰芝又不是大姑娘了,离了婚也算是小寡妇了,小寡妇被青瓜蛋小伙子揩点油,指不定谁更沾光呢!”
她笑容有些猥琐:“蔡俊可没结过婚!”
王红霞不爱听这话,当即反驳起来:“你怎么说话呢?兰芝离婚,又不是她自己想离的!”
韩青把搪瓷茶缸递给他正下象棋的大哥韩龙,拿了自己放在一边的镰刀、手巾和草帽,起身道:“大哥,我先去西河地割麦,你下完这盘棋,拉了车也过去吧!”
韩龙答应了一声,眼睛却始终盯在棋盘上。
第三章
到了西河地,陈绮把板车直接拉到了割过的麦地里,把帆布袋子铺在空地上,让方旭戴了草帽坐在帆布袋子上玩,然后交代道:“小旭,你哪里都别去,坐在这里看着妈妈割麦,好不好?”
方旭认真地点头:“妈妈,你去割麦吧,割好我来装车!”
陈绮笑着摸了摸方旭的脑袋,赶紧拿了镰刀割麦去了。
起初她还有些生疏,可是越割越熟练,越割越快,速度很快就上来了。
陈绮割了一阵子麦,心里不放心方旭,便扭头看了过去,却发现方旭趴在帆布袋上睡着了,草帽也落到了一边。
她忙走过去,把草帽轻轻盖在了方旭头上,这才继续割麦去了。
正割麦的时候,陈绮听到旁边传来鞋底踩在麦秸茬上发出的咔嚓声,抬头一看,却发现旁边地里走过来一个戴着草帽拿着镰刀的高个子男人。
那人似乎发现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