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行喝了口汤说:“你表哥?”
“嗯。”
张茂还没说什么,汪新元就抢着说:“就他阿姨!那——美阿姨!的儿子!”
他一说这个,大家就都知道是谁了,蒋母的美颜余波似乎还没过劲儿,白文行酸不溜秋地说:“你表哥有那么个妈,真好。”
“他表哥,”汪新元吸溜着说,“跟他妈贼像,女里女气的。”
张茂听到这个评价,差点喷出来。
翟利抬头盯了一眼汪新元,可能是他的目光压力太大让汪新元想到了昨晚的尴尬,他立刻把面条全咽下去,着急地说:“我不是那意思啊,就说他表哥长得像他妈妈。脸像小姑娘似的,没说他行为。”
张茂听到这几句话,心里舒服了许多——他总是要从辱骂蒋十安之中找快感,从前在高中时,大家都把他当宝贝似的,可到了大学,果然人多了还是有人会不买他的帐。这让张茂暂时的高兴了。
张茂的脸色好多了,他吃着小火锅里头薄薄的rou片和碗里的白米饭,心想,晚上也不过是挨Cao,他早都习惯了不是么,赶紧让蒋十安满足了滚回家才是正道。
蒋十安在酒店睡了一大觉,起来先赶紧找个地方弄了下自己的头发,还贵妇似的给他本来就乌黑发亮的头发上了个护理。吹干之后那效果,简直可以拍广告。蒋十安的鞋子,终究还是被踩脏,他买了一双新的,也不知道在穿拖鞋的酒店房间里要穿给谁看。他想去学校接张茂,可想想还是作罢,张茂一定不高兴。蒋十安回到酒店叫外卖,吃晚餐,给张茂布置惊喜一气呵成,闲下来时,竟然都快八点了。
他靠坐在套房的落地窗边,望着底下的车水马龙,北京的车道真宽,那些飞逝的光斑,哪辆里头载着张茂呢。他来不是惹张茂生气的,他只是想他,他也不过是怕,怕张茂在大学喜欢上别人,然后把他完全忘记。即使他来上学,张茂也要装作没看见,只和他做陌生人。蒋十安看着餐桌上摆着的香槟和点心,还有他特地掐好时间刚刚才送来的一只私厨烤鸭。他知道张茂喜欢吃这个,尤其是烤鸭沾油的脆皮——他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可只要为着张茂喜欢,多远他都能买来。
“叮咚。”
蒋十安猛地从地上弹起来。
是张茂。
看见张茂沉默的脸庞的瞬间,蒋十安眯了眯眼睛,那幅度很小,张茂并未看清。
蒋十安把他从门口带进来,一直领到餐桌边,他主动拿下张茂的书包放在一边,捏着裤边,嘴里却抱怨着:“你慢死了,烤鸭都凉了。”他拉开凳子示意张茂坐下,张茂却径自往卧室走,地上铺满了蒋十安买来自己撕开的玫瑰花瓣,他一点不看,脏污的鞋子就踩在上头,把那些红色粉色的花朵碾进地毯里。蒋十安呆呆地站在他背后看着他蹲在床脚脱鞋,然后轻轻坐在床上。
随着他的重量施加,蒋十安铺满床铺的玫瑰花顺着床边的凹陷往下滑落,扑扑簌簌地落在张茂的光脚上。
张茂身上的衣服还是早上那一套,看上去灰扑扑的,蒋十安不是恨他不换衣服,只是为张茂对自己Jing心准备的这些东西无动于衷。他把卫衣从自己脑袋上拽下来,露出里面蒋十安熟悉的那个白色背心,低声说:“快点,我还要赶末班车回寝室。”
“你以为你在干嘛?”蒋十安怒火中烧,他捏着拳头的手将自己的手心掐得生痛,他一步步走过去,看着张茂了无生气的脸,重复道:“赶末班车,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张茂仰起头看他,不语。
蒋十安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当自己是被蒋十安强迫着卖逼,他来这里不过是怕他泄露什么东西给他那些可恶的同学。蒋十安气得胸腔鼓胀,他狠狠喘着气,脸涨得额角突突直跳,他抬起手想揉揉眼眶,却看到张茂下意识往旁边一缩。
他以为自己要打他。
难言的挫败浸满蒋十安,他觉得凌晨就巴巴地赶过来,然后买新鞋子订烤鸭,一整个下午趴在地上和床上摆玫瑰的自己是这么可笑。他浑身脱了力似的靠在墙边,低低地说:“那你走吧。”
张茂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警惕地缩着肩膀等待他反悔,可蒋十安仍然没动静,他几乎是光速把自己的衣服套回去,跑出了卧室。
听到房间大门拉开的声响,蒋十安猛地爬起来冲了过去,他动作快的像闪电。蒋十安从背后紧紧抱着张茂,哽咽着歇斯底里地吼:“你不是都不听我话的吗,你为什么现在又听了!”
“不许走!”蒋十安把门狠狠推上,他抓着张茂胸前搂着的书包摔在地上,埋在他的颈窝,几乎是祈求了:“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
张茂紧紧绷起的肩膀,终究还是无奈地耸拉下去。
“哈……”
宽大的酒店房间里回响着yIn乱的喘息和身体拍打声,两具年轻的躯体好似初夏那些蓬勃着无限生机的植物一般交缠绽放在雪白的床铺上,大床上一捧一捧的玫瑰花随着两人翻滚的动作包裹在赤裸汗shi的躯体上。他们好似交媾在玫瑰花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