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为何还要我保护你?”难不成这个顾潇是想愚弄他?
顾潇微微摇头,一面说,一面走回书房:“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疯狗’。若是真遇上了人数众多且又难以对付的敌手,你们便可与之周旋,拖延时间,助我脱身。若是我一人遇敌,寡不敌众,自然只剩凶多吉少了。”
许攸心道,果然越有钱的人就越怕死,早些年的自己也与他有一般想法,只是后来……
许攸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转而想到自己如今的家境,心中一紧,试探着问道:“若是我还不上,岂不是一辈子都是你的护卫?”
顾潇转过身子,竟对身后的许攸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并非不讲理之人,凡是在顾家做事,自然都是有工钱的。”
许攸自动把顾潇的前半句话给忽略了,只听他说还有工钱,便张口要追问下去。
这时顾问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许攸的眼中仍有一丝怯意,但也还是挺起胸膛,将顾潇的话头接了过来:“顾家护卫一年的工钱有三两黄金,逢年过节府上也会发放过节费,再加上少爷的日常打赏,一年到头,能有十两黄金。”
他见许攸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便嘿嘿一笑,试着宽慰道:“你欠少爷百两黄金,那你只需当十年护卫,便可还清债务,用不上一辈子呢。”
“十年……”许攸握紧拳头,骨节发出细微的声响,将顾问吓得躲到了顾潇身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往许攸这边看来。
许攸眼睛虽是盯着顾问那张满是褶子的树皮脸,脑中却在两相比较着这契约的利害,沉yin片刻,他神情略微放松道:“好,我签就是了。”反正这百两黄金,他家中还是能拿得出来的,用不到半月,他便可离开这吃人的顾府。
许攸签完卖身契,立即修书一封寄回国都许府,之后便一边盼着家人将黄金送来,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逃出顾府。
而此时,收到许攸书信的国都许府也生出了一丝不大不小的动静,只不过这动静好似灼热火堆中溅起的小火星般,只“哔啵”一声,便又化为了平静……
“管家,有少爷的信!”
一个身着粉缎冬袄的婢女急匆匆地从许府大门跑向管家书房,一边跑,一边对路上遇着的三两个婢女喊道,“有少爷的信!有少爷的信呢!”
那些婢女闻言,皆是立刻抛下手中的活计,跟在她身后,你一言我一语,兴冲冲道:
“真的?真是少爷的信么?”
“我就知道少爷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死呢!”
“就是,都是街上那些蠢妇瞎说!少爷一定活得好好的!”
“信是从哪儿来的呢?”
几个婢女小跑来到管家书房,朝里边坐的那尨眉皓发老者嚷道:“许伯,有少爷的信!”
许伯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站起身,颤颤巍巍走到门口,伸手接过那封书信,眯起眼睛看了许久,嘴唇嗫嗫嚅嚅无声念着信上内容,反反复复念了几遍之后,他将信纸折好,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却是不语。
那粉袄婢女一时着急,便也忘了尊卑礼仪,凑上前道:“信上说什么了?少爷几时回来?”
其他几个婢女也将许伯围住,皆是面色焦急:“你快说,少爷怎么了?”
当初城里百姓疯传自家少爷被活活打死,她们是不信的,更何况连尸首也没见着,说不定少爷又是去哪处好玩的地方游玩去了。
许伯也只是略一犹豫,便将信中所述之事说与府上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婢女听,末了叹息道:“如今府上资产竭尽,若是将百金送去江南,恐怕这许府就要散了!唉唉,虽说咱们许府境况大不如前,却也还是个家呀!”
那粉袄婢女嘴快,拔高音量道:“可若是不将百金送去,少爷就回不来了!”
另一个黄衣婢女附和道:“是呀,你怎么忍心让少爷在外边吃苦呢!”
虽说少爷在城里的名声极臭,但对她们做下人的,是真好。
如今少爷有难,叫她们如何能袖手旁观?
许伯抹抹眼泪,哑声道:“无论发生何事,这个家决不能散!少爷在外游历,回来若是发现连家都没了,那还有何意义?既然当年老爷任我为管家,我便要将这个家守住!”
粉袄婢女眼珠子转转,试探道:“要不,咱们把这事跟小王爷说说罢?他是晋王,家中金银珠宝数不胜数,自然不会吝惜这百两黄金。”
许伯一听,立刻板起脸,沉声道:“不行!近年来小王爷与少爷已然断了往来,旧时情谊也已消逝,怎能贸然去麻烦他?”
况且,若是真把这件事跟晋王说了,晋王无动于衷,那岂不是丢了自家少爷的脸面?
黄衣婢女几乎急得哭了出来,她动作利落地从怀中掏出几根金钗递给许伯,神情愁苦:“这是从前少爷赏给我的,别的我都拿去当了,补贴家用,如今就只剩这些了。”
其他几个婢女见状,也纷纷从袖里怀中取出寥寥数支宝钗、玉簪送到许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