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没有错,他也姓时,想摘干净并不容易。虽然他早就开始用自己的收入养车养后勤,不花家里的一分钱,可他当初进入这个行当时,也全靠家里的资助。说不定当初流水般用掉的钱就是老二从毒贩那儿赚来的呢?他时郁枫又清白到哪里去。
倘若自己没有来到这座小岛——霍英的生活肯定会和以前一样平静吧?至少不会闹出这种血淋淋的脏事!
时郁枫越发觉得时湛阳的话在理,可他竟然,没能想清楚,假如某天自己周围的一切,包括霍英,被卷入无谓的争端,自己又该如何去保护。
他只知道自己有了拼命也要守住的东西。
是熟悉的声音把时郁枫从杂乱思绪中拽了出来。霍英穿了一身米色麻质睡衣,擦着头发,水汽氤氲地透着亮,向他走来,“发什么呆呢?”他四下看看,不见另外两位,就刮了刮时郁枫紧皱的眉头,“我去给你拿衣服吧,你这一身沙子别掉衣柜里去。”
“感觉……还好吗?”时郁枫斟酌道,“我是说刚刚发生了那种事。”
“你担心我害怕啊,”霍英笑了,“最穷的时候我还图便宜住过凶宅呢,欧洲那种小城,房子里一个月前刚死过人,我该睡睡该吃吃,这有什么的。”
他这样子让人完全不忍心告诉他,你家里也刚刚死过人,还是被我哥杀的,大概非法。可他这样子也着实让人放心,他正在坦然告诉时郁枫,我不是弱不禁风一枝草,也告诉他,我信任你。时郁枫最终恢复如常,眼角泛起笑容,“那就拿英哥喜欢我穿的。”
霍英瞪了他一眼,两分钟后,给他拿来了一件姜黄色阔袖衬衫,立领设计得别致,看样子还熨过,底下配的是条中腰破洞黑牛仔,“明天还有雨,要降温十几度,”霍英把衣服连着浴巾一块往时郁枫手里塞,“掖在裤腰里穿,好看。”
说实话时郁枫已经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两件衣裳,他在家里的衣柜总是乱成灾难,但他现在记住了,这是霍英喜欢的样子。而且,被家人提醒降温添衣也是过去十九年从没有过的,今天才知道,这感觉这么妙。
方才绕身的黑雾好像都散去,时郁枫只剩下抱霍英的念头,所以他迅速钻进浴室。发觉外衣之间还细心地夹了条新内裤,他心情就更好了。
沙子不好洗,尤其是头发上的,时郁枫费了好些工夫,他不确定霍英是否已经回屋睡了,却还是按要求把衬衫穿好,衣摆塞进裤腰里。推门而出时,他先是看见洗衣房里晾着自己换下的那两件,啪嗒啪嗒滴着水,不像是洗衣机甩干过。
住了两天,却已经是霍英第二次给他手洗衣服,时郁枫有点美滋滋,去到客厅一看,霍英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安静地睡着了。
夜里两点半,他还在等他。
时郁枫无声坐在他身边,轻手轻脚地触碰他半干的发尾。霍英睡得不沉,很快醒了,迷糊地往他怀里靠,“干嘛不穿睡衣。”
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根本没给人拿这茬事,时郁枫无奈,却问:“帅吗?”
“哈哈,帅,等天一亮,一准儿有人要跟我抢,”他把脸埋在时郁枫颈窝上,傻笑道,“干嘛不吹头发。”
时郁枫搂住他,贴在他耳边道:“你也不吹。”
霍英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耳根子发红,腾地站起来,也拽起时郁枫,把他往客房推,直推到床上,“困死了,睡觉!”他掐着腰站在床边。
“晚安。”时郁枫钻进被子乖乖闭眼。
霍英却又不走了,“……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他捏着鼻梁,“再亲一下。”
时郁枫直接一把将他拉到身前,反压在枕头上猛亲,用今天刚摸索出的技巧。霍英气喘吁吁地搡他肩膀,骨头都酥了,一副受不了的模样,等亲完,却又勾着时郁枫后颈一个劲乐,赖着不肯走人。
他把台灯拧上,也钻进被子,拱在时郁枫身侧,“晚安晚安。”
“会被发现的哦。”时郁枫幽幽道。
“不会,我关门了,我保证不乱来。”
漆黑一片时郁枫也想得出霍英眼巴巴的神情,他强忍住笑,又道:“你的房间没有关门,他们会发现里面没人啊。”
霍英拍了他一下,想要反驳却语塞,气哄哄道,“哎管他的!睡觉!”
时郁枫忽然把声音压得极低,神神秘秘道:“那我换件衣服,这裤子好热啊。”
他钻出被子,摸着黑把衬衫裤子脱下,套上件背心,又躺回来搂那位“滞留旅客”,又干燥地亲亲他的额头。霍英好像痒痒,又好像感觉到他没穿裤子,僵了一下,最后伏在他胸前软下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羞得一直没能再说出话来就是了。
第12章 都是夜归人(2)
五月,岛上特产的绿香蕉进入了卖不出去就烂的尴尬阶段,鱿鱼和对虾也到了上市期。霍英每天都很忙,又得和养殖户讨价还价,又得跟物流吵吵,又得对顾客微笑服务。可他现在已经不是单身狗了,完全不想回到以前那种为了卖点东西就灰头土脑窝在家对着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