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了点。
最终他抬头,却见时郁枫还是没动地方,空荡荡的白T恤在走廊通彻的晨光下,显出里面模糊的腰身,有种透明质感,正如他披在肩头的银发,稀里糊涂过了一夜,还是挺顺滑。
霍英在心里大骂自己,是个想法奇怪的猥琐大叔,是个头一天就反要年轻人照顾的神经衰弱者。他不明白手心、眼中、心脏里,为什么就突然被种下那么一团火,也不知道,这火是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就此刻,他脑海中竟然蹦出“喜欢”这个词,蹦一下还不够,要连着串蹦,喜气洋洋,无计可施。
霍英掐着指肚。如果,仅仅是如果,那人也有那种意思还好,如果没有,如果什么“不想让你碎了”,以及什么黏糊糊的拥抱和呢喃,都是情势所逼的单纯表露,只为了安慰他,那他不过就是个烦人又难缠的醉鬼,十九岁帅哥的臂弯固然是给可爱的女孩子留的。
三个月可以容纳多少美妙。比如邻居家那个皮肤发红的雀斑姑娘?五官想不起来了,但肯定比自己可爱,接下来的三个月,自己只会越来越讨人嫌而已。
霍英为自己的诡异想法感到发指和悲哀,这无一不昭示着他的缺失。他还是鼓足勇气,捏着便签纸,站起身子往时郁枫那儿靠近,他至少得负起家长的责任,“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个蚝煎吧,我老家特产,就炒鸡蛋里加上花甲蛏子什么的,主食就吃面包片抹枫糖,”他抱着胳膊立在时郁枫身侧,又试探着问,“肩膀没事吧,我以后喝了酒就老实回屋睡觉,不会再那样折腾你了。”
时郁枫生硬地朝另一侧别过脸:“不用。”
意思是不用回屋睡觉折腾你也没事?那为什么现在这么不愿意看我呢?霍英下意识问:“什么不用?”
“我肩膀没事。”时郁枫貌似捂了捂脸,耳骨上钉的小黑环闪动了一下,又被银发挡住,他的声线很干净,到无辜的地步,“你昨天晚上……其实很可爱。”
可爱?没听错吧!霍英一下子像被踩中尾巴,心脏撞得他猝不及防,海边迷蒙晨雾中好像什么都晃了一下,他急需找到一个定点,比如他竟然,已经,想不清楚的,时郁枫的脸,他甚至能做出拽拽他手腕的那一步了。而时郁枫却步履匆匆地往浴室走去。
真说的是可爱?可爱还不让我看……霍英讪讪地往厨房走,就在浴室隔壁。他从没被这么形容过,此时被刺激得连害臊那一步都跳过,直接开始脸烫,脚步也有种做梦的虚浮,路过浴室门口他还是没忍住,执拗地往里扫了一眼,霍英看见镜子,也看见倒影——
时郁枫随便扎了个小揪,正在用发带试图把刘海全部束起,像是准备洗脸。动作笨拙,一头顺滑被他弄得毛毛糙糙。
他的脸也是红的。
在镜中对上霍英的眼神时,更红了那么一点。
下一秒他就把门给关上了。
霍英在门口怔了几秒,心中悸动让他有点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事后的早晨,你都二十七了至于吗。他掐着脸蛋警告自己做饭要紧,便动手磕起鸡蛋来。往锅里倒蛋ye时,他听到身后突然有人开口:“我洗脸的时候还是觉得肩膀有点痛。”
“我……给你按按?”霍英觉得自己风度翩翩。
“还是不要了,”时郁枫听来有点懊恼,“但是我要补偿。”
“补偿?”霍英佯装淡定地用锅铲翻起蛋饼。
“我查过,这个岛上每周六都有夜市,在东海岸边,”时郁枫还是不远不近地靠在门口,“我要去,不认路,你要陪我。”
“好。那儿的烤虾还挺好吃的。”霍英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切葱花。
“还有一件事,我想看你穿短袖。”
“哈?”
霍英撂下锅铲回头,正对上时郁枫过于直接的目光,锁在他因洗菜挽袖而裸露的小臂上。
“夜市七点开始,昨天七点天已经快黑了,”时郁枫有理有据,“或者我们再晚一点去,等完全没有阳光。”
霍英揉了揉眼睛,忽然温柔地笑了,带着大哥哥般的包容感,和一种难得从容的憧憬,“傍晚那点程度,我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又回身捡起锅铲,开小火滑着油,把撒好蚌rou的鸡蛋饼翻了一面,“但我没短袖,穿件薄长袖,把袖子撸起来行吗?”
“不行,”时郁枫斩钉截铁,说着他走到霍英身边,那口热锅前,带着牙膏味洗面nai味和新鲜的水汽,还有一件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纯白T恤,“我借你啊,英哥。”
他把T恤抖得平整,露出一个脆生生的笑容。
整个白天,霍英都过得很充实。他给邱十里跟时湛阳找了个不坑人的向导,让他带他们去小教堂和野鸟湾看看,又去码头发出了十几个快件,下午还跟时郁枫一块把那辆灰溜溜的法拉利Lusso好好清理了一番,让它恢复了亮洁的火红。
只是内饰比较难擦,霍英在小超市买到了最后一瓶皮革清洗剂,撅屁股忙活半天,车座橙棕色的皮子渐渐显露,可是离大功告成似乎还是很远。
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