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等都撵走,只许皇后进出养心殿,还把御林军的指挥权也交给了皇后。
几个月后,疫情渐渐得到控制,而皇帝的身体也逐步好转。皇后立刻把政务交还给他,自己则回道观里修行。又过几日,皇帝已放松了警惕,把跪在养心殿外求见的七皇子召进去说话。父子二人辞别后不久,皇帝再一次病倒,太医把完脉后颤巍巍地跪下,只是磕头,不敢说话。
半个月后,染上伤寒的皇帝已瘦得脱了形,无论用什么药都不见效果。他拉着皇后的手默默流泪,心中既悔又愧,更是对七皇子恨之入骨。自此,大皇子瞎了一只眼睛,三皇子和八皇子被贬为庶民,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尽皆病故,七皇子被厌弃,临到头,诸皇子中竟只剩下五岁的九皇子能够继承皇位。
看着眼前这糟心的局面,皇帝再如何懊悔也是来不及了,只能匆匆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他把四位内阁大臣叫到床边,立下了禅位诏书,又命杜皇后代为摄政,并晋李妃为皇贵妃。
他不信任自己的臣属,也不信任自己的女人,却对杜皇后深信不疑,因为她没有母族可以依靠,也没有自己的子嗣,除了好好辅佐九皇子,她没有别的活路。
安排好这一切,皇帝在不甘中闭上了眼睛,时年才五岁的九皇子登基为帝,大赦天下。杜皇后被尊为东太后,垂帘听政,李敏被尊为西太后,负责照顾小皇帝的生活起居,手里并没有任何实权。
李敏是一个极有野心的女人,自然对此大为不满,频频鼓动言官弹劾杜凡歌,又命李家大肆招揽朝臣,为己所用。但是很遗憾,杜凡歌的威信早已在文武百官中竖立起来,而皇帝为防外戚专权,早已把李家人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他们这一番闹腾,只是叫旁人看清了他们的野心,也看够了他们的笑话,竟一点用处也没有。
将先帝葬入皇陵后,登基大典也在紧张地筹备之中,为了绣制小皇帝和两位太后的礼服,内务司的官员开始在全国各地甄选技艺最顶尖的绣娘,并大肆采购绫罗绸缎。
苏杭自古以来就有“桑蚕之乡”的美誉,自是甄选的首站,更何况西太后的亲哥哥是浙省的巡抚,由他进贡绣娘和布料,也是内务府顺手送的一个人情。甄选当日,全苏杭的顶尖绣娘皆齐聚一堂,并把自己最好的作品展示出来,由几位官员进行评判。
许久未曾出现在人前的孟思也来了,正小心翼翼地把一个绣屏摆放在桌上。李修典站在一旁看着她,目中满是与有荣焉。
“构图Jing巧、针法Jing湛,很好。”一名官员看了看李修典,当即点头赞叹。
“针法的确Jing湛,却算不上最好。类似的作品,这桌上已经摆了好几幅,若是不能做到出类拔萃,焉有资格绣制龙袍和凤袍?”另一名官员看向杜如烟的方向,张口否定。东西两位太后尚未真正斗起来,下面的官员已经站好队了。
孟思微微一笑,然后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把圆形绣屏翻转一圈。
场内众人顿时发出一片抽气声。只见这幅绣画正面是一位仕女在揽镜梳妆,头发丝根根可见,秀美的五官栩栩如生,纱衣之下透着一些rou色,竟仿佛带有体温一般。这哪里是一幅画,这分明是一扇窗户,叫人通过它去窥探这位侍女的一举一动。
其传神的画技和Jing湛的针法已十分令人惊叹,更妙的是,这幅绣屏的背面竟也是同样的场景和人物,视角却不一样。面对众人的侍女变成了背对众人,只能通过她手里的镜子,隐约看见她美丽的面容。
一幅绣画却有两面,且两面的图案还不一样,这种针法在大周国简直见所未见。
当众人都惊呆了的时候,一名年老的绣娘惊呼道:“我想起来了,这是早已失传的双面绣,且还是难度最高的双面同色异画绣!我在一本古书中看见过,原以为只是传说,却没料竟真的有人能做到!我钻研了一辈子都没能把这种绣技还原出来,孟秀娘却做到了!她今年才多大?当真是了不得啊!后生可畏!”
老绣娘绕着桌子来回走动,一副激动难耐的模样。
支持西太后的官员立刻说道:“钱大人,这可是传说中的双面绣,若论绣技,在场众人还有哪一个能胜过孟秀娘?若是她都不能中选,我竟不知道该选谁了。”
钱大人捋了捋胡须,一时无言。其余官员见局面已经明了,这才张口附和:“是啊,孟秀娘的绣技实在了得,不选她还能选谁?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其余绣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站出来反对。已呈上作品的绣娘默默退走,尚未呈现作品的绣娘把怀里的包裹往身后藏了藏,已是自惭形秽。
见此情景,孟思暗暗咬唇,心情激荡。经此一事,她定能重新夺回浙省第一绣娘的名头,待她来日绣好龙袍和凤袍,恐怕连大周国第一绣娘的名号也能收入囊中。进宫之后,她会好好伺候西太后,博得对方的好感,再设法让她同意自己与李公子的婚事。届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孟氏绣庄还能像以前一样,独霸浙省乃至于整个大周国的织造市场。
思及此,她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