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到钳子、锤子等东西。林大福当年还是马贼时,身上穿的皮甲都是张惠做的,她自然保留着这些工具。
“你说什么,你竟然答应帮杜如松做皮甲!你知不知道皮甲只有军营里的匠人才能做,外头的人碰都不能碰的……”张惠正待开骂,林淡已徐徐道:“他给了一百两银子。”
张惠横眉怒目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温柔和善,轻声细语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顺便帮我打十五斤铁片吧,每个铁片两寸见方就好,我要裹进皮子里。单是牛皮,防御力还是太弱,他既穿不得铠甲,我就把铠甲伪装成皮甲,这总成吧?”林淡又道。
张惠猛然回头,表情狰狞:“你知不知道铁器也是官府把控的,打一把铁榔头都要上报,更何况是十五斤铁片?你这是想要老娘的命啊!”
林淡语气平静:“娘,一百两银子。”
张惠抬起手,把狰狞的表情慢慢抹平,微笑道:“行,我去找人做。”当年她可是马贼的二当家,大伙儿的皮甲、铠甲、刀枪剑戟,都是她找人做的,自然有这方面的门道。
她刚跨出门槛,却又停住,拧眉道:“欸,不对,你什么时候会做皮甲了?”
“我小时候看你做过,那时爹经常要去外地进货,你便吩咐他时时把皮甲穿在身上。你也知道,我学东西都是一看就会的。”林淡简单解释一句。
张惠再无疑问,这便出去了,走到门口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看坐在廊下的女儿,眼里透出一些笑意。女儿聪明绝顶,凡事一看就会,这一点三姨娘和四姨娘早就跟她说过,但更让她感到骄傲却是女儿坚韧不拔的心性。她很有决断,更有行动力,知道自己坐不住,性子浮躁,就用砍柴来消磨这种浮躁。家里的木柴耗费得那样快,张惠如何发现不了?她只是不想戳穿而已。
女儿不用旁人来敦促,自己就能想办法把自己的性子磨平,这股狠劲像极了她爹。若是她一直这样走下去,何愁林家不兴?
想罢,张惠又看了女儿一眼,这才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翌日,林淡正准备制作皮甲,杜如烟却带着一名容貌秀美、气质沉静的少女走进来,说是要给她介绍一桩生意。
得知少女是水师提督府家的六小姐,林淡脸上并未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而是不卑不亢地道:“许小姐,您喜欢什么花样,能否画下来让我看看。我尽量按照您喜欢的样式来做。”
对待不熟悉的客户,林淡自然要多问几句,免得日后惹出麻烦。
“我喜欢紫藤花,林姑娘能帮我做一件绣满紫藤花的裙子吗?”许倩在家中不争不抢,很是沉默,但实际上却是一位才女。她略略一想就有了腹稿,然后拿起笔仔细勾描。
林淡盯着画作看了一会儿,颔首道:“可以,就绣紫藤花,不知小姐何时需要新衣?”
“最好是赶在中秋节之前。”许倩放下画笔。
此时离中秋节还有十六天,应该赶得上工期,林淡便答应了。许倩当即付了五两银子做定金,然后告辞离开,从头至尾都表现得很温柔和善,全然不似高高在上的提督府千金。
林淡对许倩的印象很不错,把人送走后便对杜如烟说道:“这样的客户以后可以多给我介绍几个,喏,这是你的抽成。”
杜如烟盯着掌心的一两碎银,满脸都是懵逼的表情。
“怎么,嫌少?那再给你半两银子好了。一两半,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没赚的了。以后你每带来一个客户,我就给你一两半的抽成。”林淡拿起剪刀,把一块小小的碎银剪成两半,塞进杜如烟手里。
杜如烟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合拢掌心,把碎银子攥在拳头里,恍惚道:“我能挣钱了?”这是她靠自己的能力赚到的第一笔钱,虽然只有一两半,少得可怜,感觉却前所未有的好!
没有跌落谷底,她永远不会明白自食其力的快乐。
“哥,哥,我赚钱了!林淡给了我一两半当抽成!哥你听见了没有?”她跑到院子里,隔着一堵墙大喊大叫,脸上满是欢喜雀跃的神色。
林淡惊诧不已地看着她,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杜如松很快跃上墙头,笑盈盈地听妹妹讲述自己赚钱的经过,目中全是浓得化不开的疼惜与温柔。看着妹妹被生活压垮,变得不再张扬肆意,不再明媚阳光,他的心就像刀剐一般疼痛。
但是,搬来这处宅院,听说了林淡的遭遇,又亲眼看着对方努力为明天拼搏的样子,妹妹竟也慢慢找到了更好的自己。她把骄傲藏进骨子里,学会了妥协,学会了忍耐,也学会了坚强。现在的她,竟比在安定侯府时过得还要快乐。
看见林淡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杜如松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用口型无声说道:“谢谢。”——
许倩回到提督府时,她的母亲寇氏已等她很久了,嘴里不停抱怨:“你这孩子,方才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找也找不见人。你可知道,为了迎接贵客,夫人准备为府里的小姐们一人裁制一套新衣裳,还把孟思请来了,让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