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脸上身上都是血迹,紧张地问我出了什么事。
“你们的小钱,钱叔离开了深圳,再也不回来。”我冷冷地说。
“小钱走了!”“小钱现在怎么样?”“钱叔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吗?”这是他们追问我的话。
“不要提他,这辈子我再也不要见他。你们提他,我死给你们看。”我咆哮完,扔给他们迷惑,然后径自回自己房间,嘭一声巨响,关了门。这就是我的家人一个月不提老钱的原因。
脑里都是老钱刚才离开那幕,他突然坚强的笑容。什么时候哭停,什么时候睡着,我不知道。甚至,我已经饿了一天,浑然不觉。
第二天,按我的决定行事。这段时间,因为急需还钱,我早有打算卖车。上午,我去一个朋友那,问他还要不要我的车。前些天,他有想法,不过他要价比我心目中的价位低五万块,没交易成。今天,我决定便宜卖给他。他自然觉得值,成了。我直接告诉他,要即刻给钱。他爽快,很快给我转账。至于车,我要晚上才给他。他同意了。
接着,我去找陈所,钱还不够。我把工厂的机器作抵押,问陈所再借三十万。陈所这次没追问我要钱做什么,爽快给我打过三十万。不过见我着急,这次他收下我的借据。临走时,他问我借钱是不是为了周岩。我点了点头。
数了数,还不够九十万,于是我向我妈开口,把之前还给她的十多万医疗事故赔款,再次要回来。我妈干脆把存折都给了我。
到了中午时分,我开始开车上广州。整个早上,始终有一种决定控制我,用冰冷的心,解决同志感情,终结一切悲哀。我不再在周岩跟老钱之间挑选,虽然老钱已经给了我一条喜欢走的路。但我不想再往前走一步。
正因为老钱的走,让我无法原谅自己。我这个人,不值得拥有爱,不配拥有周岩老钱这样的人。
说好昨天找周岩,结果没去成。这是第几次欺骗他,已经记不得。昨天醒来后,已经是晚上,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我只知道饿,吃饱之后又睡去了,没动手机一下,也就没跟周岩联系上。
来到医院,我将普通病房找了个遍。近半个小时,我终于在六楼找到他们父女。那镜头是这样的,父女各拿着一个苹果,面对面咬着,愉悦的表情。温情的一幕,让我更坚定作出的选择。
“爸,是刘叔叔。”晓丽第一个发现我。
周岩即刻回头看我,见到我,他是开心地笑。他见我就笑,让我吃惊。不过,他这笑没感染到我,我还是板着脸。
“你来了。”周岩说,几许柔情似水。
“晓丽现在情况怎么样?”我机械地问。
“挺好的,很乐观。”
“估计什么时候能出院?”我还是很强势地问。
“一到两周吧。”
“出院后,回去湖南休养挺好的。”我说。周岩听了,变了表情,向我眨眼。
我转向晓丽,稍微柔和了语气说:“晓丽,我跟你爸出去讲几句。”
“好,你们去吧。”晓丽也发现我不妥,不再笑,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看了周岩一眼,他这脸就是会让我犯脚软。我先行走出这个房间,在附近的凳子坐下。这个时候,医院挺安静的,没什么行人。没多久,周岩来到我身边,坐下。我知道这里不给抽烟,但不抽烟实在不知道做什么。趁护士不在,我大胆起来。
“你昨天没来,老是说话不算数。”周岩说,他语气听起来想逗我。
“没来就没来,我欠你吗?”我拒人千里之外。
“你是没欠我。”
“我不是你什么人。”
“你今天怎么了,不对劲。你额头怎么了!”我额头帖了一大块胶布,半张脸都是看不见rou色。
“被车撞的?”我不想直接道白。不过,我找了个很烂的借口。
“什么时候的事?没其他问题吗?”周岩紧张地问。
“没事,是电动车。”我发现我借口太崩溃。
“这么不小心。”
我一直不敢再看他的脸。拿着烟的手,又开始发抖,像昨天那样。此时,我掏出钱包,取出一张银行卡,硬塞进他裤袋里。
“这是什么?”周岩问。
“三万块。”我继续说谎,明明是九十万。
“给我钱干嘛。”
“给就给,问那么多干嘛。你现在很多地方用到钱。”
三万块,数额不多,周岩本来想将卡掏出来,结果又不动它。想必,他缺钱,不然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你刚才叫我们回湖南休养是什么意思?”他想起来。
“我觉得回湖南挺好,广东空气不好,粉尘多。你不是说想跟女儿过平淡的生活,回老家最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不懂你。”周岩关心地问。
“没有。”
“你手怎么发抖了?”周岩发现了。
我此时,扔掉烟,然后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