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好疼啊……我快疼死了。”
“哪里还疼?”
糖儿握着秦漾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说:“肚子疼。”
“是肚子疼?”
秦漾的手欲往肚子处探,而糖儿抓住他的手,固定在原来的心口处不让他动,道:“这里疼,疼得要裂开了。”
秦漾只好在他的心口处轻揉,问道:“是这里疼?”
糖儿闭着眼,用鼻音“嗯”了声,泪珠子顺着面庞滑下去。他还是喘息着,但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屋外的雷鸣声亦小下去,雷鸣和光亮渐去后,雨声便不再那样的骇人,显得萧索凄清起来,沙沙沙地像是在低yin。
许久以后,秦漾以为糖儿是睡着了,将他放平在床上,盖上薄褥子,最后吹熄了蜡烛。糖儿压抑着哭腔说:“哥哥,我没有心跳了,我快要死了。”
“别胡说。”
糖儿拽他的手臂:“哥哥,你听听我的心跳。”
秦漾在黑暗中看着他,他执着地不肯松手。秦漾缓缓俯身下去,隔着层亵衣,侧耳听他的心跳声。
他的身上是温热的,心“咚咚咚”地跳。秦漾道:“瞎说,心跳得好好的。”
糖儿没有睁开眼,眼眶已是shi润。他伸出手臂环住秦漾,唤了声“哥哥”。
“嗯?”
他又唤“哥哥”,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秦漾没有等到他后面的话,他像个得不到心爱东西的孩子,带着未干的泪痕睡去了。
这一晚之后,糖儿又不记得秦漾了。
即便秦漾早有预料,在知道糖儿不记得他之后,心还是凉了半截。
这回糖儿没有像从前那样缠着他问什么,像是累极了,连着几天都在恹恹睡中度过,被秦漾催得多了,才勉强下床来吃几口东西。整个人苍白得像是又大病了一场。
秦漾让人请国公府的大夫来为糖儿看病。大夫说他身上无疾,疾在心上,只开了几副补身的药。
糖儿是不肯吃药的,嫌苦。秦漾托人买了些糖酥,天天哄着他喝下去,却不见他有多少起色。
那厢的老狐狸邢兆铭又派人来找秦漾,说有要事。
老狐狸曾说,当年为祁王妃接生的稳婆已经过世了,迟迟未再找到能为秦漾验明正身的人。而下人们在不久前找到了祁王妃身边的婢女,这日终是将她带到了国公府。
那老婢女在祁王被害后,被贬作官ji,被放行回乡后,日子也过得很悲惨,大半辈子茕茕孑立,贫困潦倒。
秦漾到堂间时,明国公还未到,只见到了她和府中的几个下人。她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满脸都是皱痕,盘起的发上多见银丝。她佝偻着身子,双手不安地搅在一起,有些唯诺的模样。
她见到秦漾的那一刻,眼睛倏然亮了。她颤巍巍地走到秦漾跟前,手搭上秦漾的手臂,抿着干薄的嘴唇,几番欲言又止。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今岁多大了?”
秦漾怔愣:“二十有八了。”
“二十八了?”老婢女的眼睛shi润了,她用枯瘦的手指抹去眼泪,点点头喃喃道,“二十八了。”
她小声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真好,你还活着。”
话说至尾,她已哽咽。
她忍不住啜泣起来:“你出生的时候,王妃还亲手为你做了小衣裳,还说要亲自教你念书识字,再请大将军教你骑马射箭,结果还没等到你长大,人就先去了……”
她悲恸不已,抬头望着秦漾,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的。是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门也被人推开了,她赶紧用衣袖抹了把脸。
来的是明国公,他身后跟随着几人。其中有两个作的是内侍打扮,年纪尚小,面庞还很青涩稚气,皆是低眉顺眼的。
秦漾本是不解邢兆铭为何要带内侍过来,接着便明白了。
那婢女说,她听王妃说,世子身上有一颗小红痣,但她已记不清在哪里。
邢兆铭让两名小太监带秦漾进屋去,为他检查身体。秦漾顺从地跟着进去。他们要他脱下衣裳,他也照做了。
约半炷香后,他们掀帘出来,细声细气地唤了声“国公”,说没有见到秦漾身上有任何的红痣。
这全然出乎明国公的意料,他拧着眉头道:“怎会如此,你们可看仔细了?”
一个小太监摇摇头道:“看仔细了,没有红痣。”
老婢女道:“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可能是我记错了,记错了也说不定。没准不是小红痣,是黑痣。”
邢兆铭瞧出来她是在打圆场,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如若是黑痣,未免也太寻常了些,不必你言说。”
邢兆铭冷着张脸不说话了,他心烦意乱地招手,让内侍和下人都退下。这时秦漾也穿好衣物,走进堂间来。
邢兆铭瞧着秦漾那张脸,觉着说他不是祁王世子,自己都心有所疑,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最初就认定了这是汪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