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意义,传递到他心脏部分。
黎雪英当然不知这把枪如何救过邢默的命,不知这把枪对邢默的意义,更不知它所隐藏的,这五年内的故事和思念。但黎雪英记得昨晚邢默将它交给他时,半认真半掩饰的神色,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挥散。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所寄托,即使是毫不相干的物品,都能感到缥缈的情意有处安放。
困倦袭来,黎雪英摩挲着那把枪,竟不知不觉,在沙发上渐渐进入深眠。
再次醒来,邢默已经离开。他体贴地为黎雪英关好房门,也为他盖好被。昨晚的差别,被摆动过的摆设,此刻都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唯独黎雪英手中那支手枪,也被他擦干净,平平整整放在木桌上。
刚睡醒,黎雪英还有些懵,迷迷瞪瞪盯住那把手枪看过半天,忽然反应过来,开始四处趿拖鞋寻找邢默踪迹。
他当然未找到,因为邢默天光未灭就立场,只留下一张便签贴在那本书籍上,随风轻轻摆动。
书本摆放在床头,厚厚一本,像端端正正的告白信。
邢默没练过字,便签上的笔记潦草歪扭,但一撇一捺书写认真,有隐藏不住的狂傲棱角。
——不用还。每字每句都是给你。
显然黎雪英并无意体察情调。他想,他看到了,也知道了。
昨晚为什么疏忽大意?以至于连书本都忘记收起,心大在客厅睡着。
黎雪英在家中后悔,邢默自然不知。
他此刻的心情截然不同,正是阳光明媚,即使天将黑不黑,风也有些凉,他却觉此刻是人间最好天气。
心中挂念一个人,好过五年虚度光Yin。
迈出红磡一步,就有汽车在路边等他。邢默换一身旧衫,毫不起眼,将身上那点风度气息隐藏,还带上一副黑框眼镜,顺利与安排好的人接头,往青衣桥的另个方向驶去。
今日,他不再是邢默,而是护照上安排好的另一个名字,另一重身份。等出过海关后,他还要断绝与家中和手下人的安排,独自去取那份已逾期对的名单。
黎雪英离开公屋后,到旺角办些事,顺道便在那里用餐。
怎想天不遂人愿,这几年向来只在新界活动多过旧区的冯庆,竟破天荒同他出现在同一家茶餐厅。虽说黎雪英差不多算在冯庆手下做事,但除却开始一年,两人打照面的日子寥寥。
冯庆知黎雪英会同黎莉会面,而黎雪英也清楚家姐同冯庆朝夕相处,他们之间有微妙的引火点,因此黎雪英总对冯庆避之不及,可冯庆似乎格外享受这种恶趣味。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年,黎鹊过身,而细佬被冯庆攥在手中,黎莉几乎Jing神崩溃。她万分不妥协,直到有一次黎雪英来寻他。
艳阳天,冯庆足足让黎雪英在门口的骄阳下站足两个钟头。尽管他有墨镜口罩和兜帽,甚至涂过厚厚防晒帅,在这等暴晒下也很快浑身发痒,感到喘不上气。隔着窗,他模模糊糊看见家姐崩溃地同男人吼叫哭泣……
回忆起当初,黎雪英再次渐渐捉紧筷子,半天没有动静。
冯庆在他身后不远地方,似乎谈完话,不多时便起身。不想他路过黎雪英身边时,忽然停顿一秒,紧接着黎雪英被人拽住胳膊,整个人猛然拎了起来。
“靓仔,多时未见,看看你过得还算快活,不枉你家姐总惦念你。”冯庆的笑容中有种说不出的恶意,影从他身后打来,铺天盖地笼罩黎雪英。
对这人的厌恶无法消弭,但同时他能带给他的恐惧日日历久弥新,几乎形成某种动物本能。
兜帽被冯庆拽下,露出雪白的面庞,以及疏淡目光。也不知是哪一点刺激到冯庆,他桀桀笑出声,竟伸手朝黎雪英眼睛伸去。
黎雪英偏头躲开,这一次却收敛神色,微微带上些笑模样,任谁再挑不出半点厌恶来:“冯先生,真是赶巧。你不提我倒忘记,有些挂念家姐了,麻烦替我同她问好。”
冯庆放下拎着他的手,叼出一根烟。
黎雪英轻车熟路摸出一只火机,凑近垂眼给冯庆点上。他的动作熟练而自然,是惯于给人点烟后所塑成。而冯庆低着头凑过去,眼却动也不动盯住黎雪英,好半晌吐出一口烟,呲牙咧嘴笑起来:“别的地方都不算想象,唯独你这双眼……同你家姐一模一样,连睇人的神都相似。”
黎雪英一阵反感,可什么也不好说,在这股反感之下,心中却生出一些微妙来。
冯庆似是料定黎雪英不善言辞,又抽了几口,问过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最近手头紧不紧,够不够钱花?在谁手下办事,有没有麻烦要帮忙?都是些惯常大佬才会关心手下的问题。黎雪英逐一答上,冯庆问一句,他便多问一句黎莉。冯庆似乎对黎莉的话题格外有兴趣,话多许多也乐此不疲。
最终冯庆起身:“走了。”
黎雪英敛了敛下颌,复又被冯庆捏住抬起。他眯缝着眼:“有时间多回去看你家姐,她时常挂心你。”
如果上刚才的语气不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