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没了以前的同学和老师纪殇觉得一切都变得太快了。刚刚到学校的时候也就特别的不适应,别看那一个个小孩看起来挺单纯的其实都是有一肚子的坏水。
第一天上课,老师叫他上台做自我介绍。那时候纪殇穿了一条牛仔的背带裤,和天天在地里跑的小孩不一样,纪殇的脸白白净净的,又是一张包子脸,小rou手背在身后讲话,自我介绍完了以后还鞠了个躬,看起来可爱极了。
一下课,所有的小孩全都围到纪殇面前问问题,好奇大城市的生活是怎么样的。纪殇也都笑着解答,因为妈妈告诉过他,乡下很好玩,乡下的小朋友也都很质朴好相处。
小孩们一个个都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还问几个小问题,后来还拉着纪殇出外面玩,相处的倒是挺融洽。上午放学后也不知道是谁使坏说纪殇是个女生,毕竟这里的男孩子都野习惯了,头一会见比很多小姑娘还白净很多男孩子,又被那么多同学围着难免觉得被强了分头。
于是……
“啊!”毛毛虫还在笔盒里的蠕动丝毫没有收到影响,甚至还爬上了纪殇最喜欢的那支钢笔。
“哈哈哈哈,”一群小孩围在旁边,“胆小鬼,像小姑娘一样!”
那天下午,纪殇就生病了。冷汗和眼泪顺着包子脸滑了下来。摸了摸沾在手上的水,全是冰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腿还不知觉的发抖,脸色铁青。学校老师给大伯家打了电话,看到大伯母的那一刻他就哭了。
老师抱歉的弯下腰,毕恭毕敬的对他大伯母说道:“对不起啊纪妈妈。”
大伯母一愣,不过也顺着老师的话往下说:“我儿子上午才送来的下午就变成这样了!”大伯母看了眼坐在旁边整张脸铁青的纪殇,“不行,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给我个说法。”
“对不起,对不起……”
后来,纪殇就睡着了。一睁开眼就看见自己正被大伯母抱着,也看见了大伯母身上的汗。
“好孩子,好多了没有?”
“嗯。”纪殇拍拍大伯母的手,“我可以自己走。”
大伯母也是累坏了只好放下他,“难受了要说啊。”
“嗯。”
回去的路上大伯母在路边捡到了五毛钱,她出来的时候着急钱也没有带够,给纪殇看完病还欠着卫生所一点。
“饿了吧?”大伯母牵着纪殇,“走,咱们买包子去。”
纪殇手里拿着白面馒头,rou包子好小,他就要了个白面馒头。
“好吃吗?”见纪殇点头,大伯母笑着给他擦了嘴角:“傻孩子,有rou包子还要白面馒头。”
纪殇笑得眼睛都弯了,撕了一块下来:“大伯母次!”
“大伯母不饿,你吃。”
“次。”说着,纪殇就把馒头塞进了大伯母的嘴里。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还漏风了啊,”大伯母笑着拍了拍纪殇的屁股,“啊,可能是上次给你拔牙的时候拔歪了吧。”
“没有歪!”纪殇鼓着脸,“没有风!”
“没有没有,吞下去再说话啊。”
也不知道大伯母后来做了什么,再也没有人搞这种恶作剧,看他的时候也是用一种害怕的眼神。
就这么过了两年,地里的收成不行了。
纪家要供他们三姐弟读书,家里拿不出钱,他堂姐就想出去打工了。小学毕业能做什么?大伯母没同意,她苦了一辈子,不想让堂姐跟她一样。就这样又撑了几年,他堂姐还是辍学了,她本来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到了初中就觉得更吃力了。撑了几年见以前的好多同学都赚到钱了就也想去外面拼一拼。
从那时候起,大伯母对纪殇就越发苛刻了。刚开始纪殇还会躲在被子里哭,后来,哭多了,也就不哭了。
上班后,纪殇每个月都会分出一部分钱打回去。纪殇不太爱和别人提这些事情,唯一知道的人只要张奇,也是被缠得受不了才说的,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两个人还是很像的。
用张奇的话说吧,纪殇那就叫记吃不记打。要不是大伯母骗他说2000块钱买资料那件事估计这回的补偿款他可能会自己留着,但是额外补偿款就这么给人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饭点了。大伯母和纪静也不知道抱着孩子去哪了也没人煮饭,纪殇觉得这样也好,不用碰面也避免了尴尬,就和大伯说了准备回去。
“哎,走了也好,走了你大伯母就没话说了。”大伯喝了碗水,“要不要大伯送你出去啊?”
“不用了,大伯。”纪殇去屋里拿了行李,“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您。”
纪大伯没话说,纪殇刚踏出去半步,纪大伯又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叫住了纪殇:“等等,钱还没那呢,大伯给你拿钱去,站着不许动啊。”
纪殇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等着。纪大伯走了没两步又回头看看,确定了纪殇还在门口这才放心的回了房。
纪殇也不好驳了他大伯的面子,这钱放他那也好,还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