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想吐?”舒成忙不迭问,他急得火烧火燎,安然摇头,捂着肚子靠在卫生间门边。
舒成已经懵了,他惊慌失措地不知道怎么办。他跑去客厅在抽屉里胡乱翻找,想找几片胃药,安然满头冷汗,舒成很久没有看见安然病痛的样子,上一次安然虚弱的样子似乎在很多年前了,记忆飘忽而不清晰。他倒了杯热水,心太急导致有几滴洒在了自己手上,但舒成也没空在意这些了,他拿着杯子和胃药跑到安然面前:“你先吃了。”
安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舒成扶着他,看着他皱着眉头把药吞了下去。表弟垂着头,头发还是shi的,整个人像是泡在水里。虚弱的安然完全没有了平时一直处变不惊的样子,他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变回了十年前那个依赖着哥哥的少年,安静又听话,靠在自己身旁。安然喝完水,把头偏向他,然后轻轻地叫了一声:
“哥。”他说,“我好难受。”
舒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
他扶着安然回房间,自从安然搬过来以后,舒成并没有进过这个房间几次。不大的空间收拾得很干净。舒成帮他打开被子。安然全部的重量都倚在舒成身上,但似乎是舒服点了,只是很虚弱。舒成扶他躺下,给他盖上被子。
床头的灯是橙色的,散发着温柔的光。安然的脸色苍白,舒成想了想,又倒了杯水放在他床头柜上。夜里很安静,舒成替他掖好被子,站在床头。
小时候也是这么照顾他的,安然有一阵子连续一个礼拜都在发烧。他每天都替弟弟盖好被子,半夜爬起来试探他的体温,高烧不退的时候给他敷上冰凉的毛巾。说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那个礼拜他每天晚上都要留心生病的安然,几乎每晚都睡不好。但满心的怨言在看见虚弱的安然的时候就会迅速地烟消云散。那是他弟弟啊,舒成叹了口气,我理应照顾他的。
今天也本应该怪他的,确实是安然自己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他应该狠狠地骂他两句,但却怎么都开不了那个口。安然安静地躺在枕头上,眉头微皱,大概还是有点不舒服。舒成轻轻地走过去,抚了抚他的额头。
“哥……”安然突然说。
“恩?”舒成坐在他床头,看着窗外的夜色,这个角度能看到一半的月亮,明亮的、柔和的月光洒在地板上和床上。
安然半天没说话,舒成觉得他是睡着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对不起。”安然轻声说。
*
“你嘴怎么了。”上早班的Jessica随口一问。
“……”舒成不自然地别过头。
“前女友咬的?”Jessica笑眯眯地观察他,“很激烈啊。”
舒成打完一个VIP的客服电话,理都没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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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大概是请假了,下午给他发了条短信,问舒成晚上吃什么。舒成没有回复。安然的酒应该是醒了,但是不知道胃舒服点了没有。思来想去他回了一条:“你胃好点了没?”
“已经没事了。”对面回得很快。
“你昨天是真喝醉还是假喝醉?”舒成不想客气,直接质问。
“喝多了,但脑子很清楚。”
“你干了什么你记得的吧?你越界了。”舒成慢慢地打字,每个字都像是审判一样,事实也是,它像审判一样无情。你越界了,舒成在心里重复这句话,你说过只是兄弟的,现在是你越界了。这条短信发出去以后,对面好久没有回音,舒成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已发送,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过了很久以后手机响了。舒成点开短信,寥寥几个字:
“哥,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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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还是回家了,开门的时候觉得心情有点沉重,他不知道该怎么谈,面对安然,他连开口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舒成慢慢地转动门锁,刚打开门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姨妈居然在家里,舒成有点傻,他看着坐在自己客厅沙发上的姨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姨妈还是没有变,她是一个人生轨迹近乎完美的女人,她美丽优雅,知性优秀,嫁给安然的父亲以后,这个美丽又智慧的女人并没有像一个家庭妇女一样苍老下去,而是在事业上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舒成见到自己姨妈的机会不多,就像安然见到自己母亲的机会也不多一样,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全国各地各处飞,就连过年回家也是行色匆匆。他大概已经两年没有见到姨妈了,但姨妈确实是对他很好的,她是自己母亲的姐姐,以前小时候每年过年,她都会温柔地抱抱他,然后送自己一份和安然一模一样的礼物。舒成很喜欢姨妈,也很敬佩她。此刻他呆愣愣地看着这母子俩表情严肃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谈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姨妈好。”舒成赶紧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他有点尴尬,不明白为什么姨妈突然要来他这个狗窝。应该是来看安然的吧?毕竟安然莫名其妙住到他这个小地方来了。
姨妈冲他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了。“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