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
“绝不会有别人?”
“我有你相伴,足矣!”
待程掌门铿锵有力的答完,两人对视一笑。
月色朦胧,清风徐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酝酿交缠。
他们一起去凉亭坐下,程掌门为曲湛倒酒,琥珀色的酒ye倾入白色的瓷杯里,酒气微醺,还未饮下就令人有些醉了。
“曲兄,当日掌门之战,本来说好是让你赢的,我却下意识出手还击,反将你打成重伤……”程掌门满脸愧疚。
“我当时出手那般狠绝,程兄若不反抗,必定非死即伤,应该是由我道歉!”曲湛也满怀歉意。
“可是本来说好让你继任掌门……”
“掌门之位,历来胜者居之,我本就不同意程兄让我。”
“那我还将你打成重伤……”
“我从未因此怨恨于你。”
程掌门满心欢喜,他仰头直接对着酒坛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开心大笑道:“曲兄,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特别畅快!”
他把自己的掌门扳指取下来,直接套到曲湛手上,看着清瘦的手指配上温润的玉石,兴奋地拍手赞叹道:“还是曲兄你适合这个,美玉佳人!”
曲湛觉得好友已经醉昏头了,笑着伸手扯住程掌门的衣襟,将他半个身子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小玉兰,斜簪在他的发髻上,取笑道:“程兄戴着这个,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
程掌门一个肌rou虬实的壮汉,力气居然不敌身材削瘦的好友,他又惊又喜道:“你修为又进了一层?”
“然也!”曲湛笑着放开好友,细细品过一杯佳酿后,才在程掌门期待的眼神中,拿起身侧的纸伞打开,灵力催动,纸伞上的水墨长龙发出一声低yin。
“七十年闭关苦练,终于进入功法的最后一层。日后我们再对战,我可单手让你!”
酒气染红了曲湛白`皙的脸,他瞟了程掌门一眼,笑得别提多得意。
程掌门挠挠头,‘玉宇’这一支的功法奇特,不论何种情况,都只需门人单手执伞,不知曲湛所说的单手相让,到底是怎么个相让法。
“曲兄,你是打算到时候不执伞?”
“好啊!若是到时没有他人在场,我便放下伞!”曲湛浑不在意道,举起酒杯与程掌门相碰,“毕竟伞在人在,这一生我只会在程兄面前放下它!”
“咳咳!”程掌门一口酒呛进气管,涨得脸色通红,“曲兄,我记得莲月提起那个书生,就是这么说的!”
曲湛轻抿一口酒,笑呵呵道:“那我就实话实说,其实我在闭关的时候也偷偷把伞放下了,这个东西特别沉,拿着比寒铁还累!”
“不就是一把伞吗?那么夸张!”程掌门好奇心被勾起,相识数百年来,好友几乎无时无刻不撑着它,明明看着很轻松,“我来试试!”
曲湛给彼此的酒杯满上,笑眯眯地随好友动作。
程掌门一边伸手,一边晕乎乎地摇头,今天酒特别来劲,他的视线都有点模糊了,可别捞了个空。
眼看要碰到伞柄,程掌门的体内突然涌起一股热流,热滚滚的几乎要把胸膛炸开,他的头一轻,眼睛往回看,发现后面一片血红,有个无头的尸体从胸口开始炸成血rou残肢,自己的好友在一旁惊恐得瞪大眼睛,被碎渣迸溅到了一身,却还往那摊血rou扑去,伸手想要阻止。
阻止什么?这是‘符杀’那一支的手段。
既然血rou都炸开,说明中招者两天前就已被吸干本源,生机断绝却不自知。
对了,那个无头的尸体是自己的……
程掌门的头飞到一半,开始逐渐下坠,他的思绪在快速的变换,忽然想起下任星主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那句月圆星朗,想起好友被酒微醺的脸,想起两人曾经秉烛夜谈的时光……
原来如此……
好友,愿来生再与你……
来生……
“程兄——”曲湛啼血悲呼,流泪急喘,状若疯狂。
他扑到地上的那摊烂泥前,想将好友重新拼凑起来,却连半根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出,鲜血染红了一身青衣,最后也只是徒然。
鲜红的血泪划过曲湛惨白的脸,他仰天长啸,心中恨意滔天,“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
不管是谁,我都要他血债血偿!
剥皮拆骨!
生啖其rou!
“啊啊啊啊啊啊————”
曲湛愤怒的高声狂喊,面容狰狞扭曲。
他从地上爬起,仿佛一只凄厉的恶鬼,右手不停颤抖着,却坚定地执起纸伞,脚步蹒跚地往亭外走,恍惚中,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呆愣愣地低下头,过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
脚边的那个物体,是程兄的头。头颅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半垂,似留念似伤感,似有千言万语……
“程兄……”曲湛把头捡起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