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包了包袱饺子,同罗文谦两人简单的吃着年夜饭,之前还给海大人那边送了两碗,只可惜人家不受,只得端回来。
“咱们一人两碗。”贞娘将两碗饺子推给罗文谦。然后看着自己面前的两碗子,不由的乐呵呵的笑了。
“你吃得下吗?”罗文谦挑着眉置疑。
“试试。”贞娘斜眼笑看着他。大多都是汤水而已。不过最终两碗贞娘还是没吃下,只吃了一碗半,另外半碗自也进了罗文谦的肚子里。
“麟哥儿和玉姐儿不晓得在干什么?”夜里,听着外面的鞭炮声,贞娘偎在罗文谦的怀里,年前,她已经让人将麟哥儿和玉姐儿带回徽州。
“想他们了?”罗文谦低沉的笑着。
贞娘斜睨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嘛。
“快了,我前几天听海大人说过了。账目和汇票都已送达。就只剩下核对了。”罗文谦笑道。
“嗯。”贞娘点点头。
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复。
而果然的。等大年初五一过,衙门里的账房和知事们又早早来当差了,继续查对汇票出处。
几日后,一张张汇票的出处也出来了。
“这汇票出自石州分店。是隆庆二年开具,是捐给石州府建善堂的,有石州府正堂的大印。”
“这张是淮安分店开具的,是捐给淮安河督,用来建大坝和水闸的。是隆庆五年开具。”
“这张是万历二年,山西淮阳水旱灾害,由义厚生总堂开具,用来买粮济灾的。”
“嗯,这张是万历三年。南直隶,浙江水灾,义厚生捐资清淤,筑堤的,应天衙门有记录在案。”
“这张是万历四年。捐资给工部,用来修长城的。”
“嗯,这张是由盐商王乾德在义厚生开具的,用以购买盐引……盐业司有记录在案。”
“这张是万历九年,扬州暴雨成灾,是由义厚生扬州分店捐资给扬州衙门用来建义庄的。”
……
如此种种,随着一笔笔的汇票核对出来,通政司的人看着罗文谦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所有的汇票,有各大商人自己开具的,但里面为数不少的都是由义厚生自己开具,全是用来捐资之用。
再拿这些跟各地衙门的账目核对,也全都一一对上。
到得此时,一切自明了。
义厚生不但无贿赂或者代张大人贿赂之嫌,反而向所有人揭示了这些年来义厚生的善举。
义气为本,厚德载物,生生不息,这便是义厚生的经营理念。
到得这是,便是海瑞也不得不有些感慨,义厚生端得先贾之典范。
只是海瑞感慨之余却是愤怒。这些是近十年来,义厚生陆续捐出去的,当然这些只是捐出的一部份,并不是全部,但这些最后却全都到了冯保的手里,这让海瑞如何不愤怒?
于是的,海瑞迸发出当年抬棺上书的Jing神,连上三道折子,其目标直指朝中贪腐以及太监监察的弊端。
毕竟冯保之所以能得到这些个汇票,正是各地太监税吏以及监察所贪之供奉。
于是整个朝堂被这三道折子给搅得乱纷纷。
一些原来等着参张居正的人发现,这回似乎有些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毕竟朝中关系是复杂的,七扯八扯的,不定哪根线就跟自己搭上了,于是一个个先自查自纠了起来,一时之间朝堂气象一新,也算是无心插柳之举。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受此事件牵连,五品以上官员被贬三人,七品以上官员,被贬五人,两人罢官。至于牵涉到的无品官吏,那就说不清有多少了。
总之,这绝对算是一场官场地震。
而当然,这些同李贞娘同罗文谦甚至义厚生都没有关系了。
因着此次,查案意外的查出义厚生的善举,朝廷为了表彰义厚生,由皇上亲笔提书“义厚生”字号。
自此,义厚生算是渡过了最大的难关。
正月十五,贞娘扶着罗文谦走出了通政司。
外面风和日丽,春光灿烂。
………………
正月二十,罗文谦和驸马李和一起,并肩站在锦衣卫所门外,不一会儿。莫老大和古刨子两人由锦衣卫千户赵顺亲自送出门。
“嗯,四哥呢?”罗文谦没看到言西来,便问道。
“老四先一步离开了,他说他没脸见你,另外,他也想自己去闯一闯,也是好事。”莫老大哈哈笑道
听得莫老大这么说,罗文谦便没再说什么,虽然事过境迁,但整件事情对于言西来同罗文谦来说。终是有了隔阂。要想再象以前那么合作是不太可能了。如此也好,还能保得一些兄弟情谊,不快的东西随风飘散,而情谊终将随着岁月流逝积淀的越来越深沉。异日仍能再一起吃酒说笑。
“这回大哥也差点误会五弟,大哥给五弟道歉。”这时莫老大又拱手道。当日他若非去找了老三,才了解事情经过,否则同样也是误会了罗文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