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无措,他话里时有时无的寒意,近些天愈来愈甚,她知是厌了,遂急于拿下石榴,换副新鲜长久的皮囊.石榴属木妖,身上仙气清洌,又是个雏儿,阮郎好净 ,自是喜欢的.
她状似无意地扯了扯襟口,酥胸半露, 近身贴了上去,乞怜地看向阮郎.
锦娘知错了
阮郎不做声,只垂头瞧她,眼里是混着温情的凛冽,真真假假不辨虚实。锦娘这副身体远看不大清楚,但近了,皮囊下藏着的大小瘀斑就格外扎眼,虽玲珑妩媚亦倒尽胃口。阮郎不着痕迹挣开了她,环视一圈,视线落在观音殿.他沉默着负手而立,气氛比刚才还要肃杀几分.
阮郎,小妖Jing就在里面,我刚听那土地说了,我近不得,但你进得去.这厢你便去抓她,我在外面候着,他们定是逃不了的
锦娘兴奋,但对上他困惑的神态,语气愈渐萎糜了下去.
不想阮郎反笑,问她:
我要那妖Jing作甚?
殿里石榴与土地把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石榴凑近土地耳语:
土地,狐狸要吃我,要他抓我可他从来不抓我.
土地点头
这人是很蹊跷,拢身不见什么法力,偏偏狐狸Jing还怕他.
石榴思索片刻。
因为他好看,狐狸喜欢.
土地翻了个白眼,转身没得理她.
妖Jing都喜欢好看的,我也喜欢.
世上俊郎俏娘何其多,皮囊尔耳,你当那狐狸如你这小树Jing般浅薄?
石榴闻言摇头。
那有那么多深刻,多情便是浅薄,你教我的,你看,狐狸多情的很呐。
土地在石榴额头弹一记暴栗。
都什么时候了,你先顾及自己的性命吧!
听到了殿里的动静,阮郎和锦娘都有片刻默默,锦娘抓着阮郎袖口使了个眼色,依旧不见回应。
阮郎蹲下,验了验黄半仙的气息,确认无碍后,擦掉血迹扶他走了出去。
阮郎
我只不过奉命把他带出去,其他的,管不得。你也不要再平添业障,里面的树Jing还轮不到你这样的妖Jing消受。
石榴见阮郎出了前殿,才长舒一气,没想到狐狸仍旧心有不甘,不顾结界全力扑了过来,被打回原形不说,口里还不断嘤血。它龇着獠牙,满目狰狞,瞪视着眼前空空荡荡的佛殿,着实令人后怕。
我消受不得?凭什么你这只树Jing能独得好运?我偏不信!今夜子时,衙门地牢,你若不来,我便把那臭道士做成rou饼给你的观音菩萨祭上,分你一半业障。
说完,它抬头看了眼阖目的观音,冷笑,转身便出了围墙。
石榴被它的模样怵得不轻,过了好一会才看向土地。
土地,救
不救
石榴恼了,背过身去也不理土地。
你和那异眼的道士有何渊源?那把桃木剑又有什么典故?
水鬼害人,尸体,扔在我身上。
哦,想起来了,那时候接二连三有人死在你树下,正是你花开娇艳的时候,红的煞人,说你作怪,有人便起了法子要将你砍杀,埋怨你晦气。后来不是玄青观的道长弥宁给你做的阵法吗,与他又有何干系?
阵法无用,水鬼又来他正好看见,烧纸符,给木剑施咒,挂在我身上就没有来了,很多小鬼也不见了。
土地沉yin
倒也算个义士
嗯那他是好人救过我我想
想不得,因缘际会乃天数,但天数下亦当量力而为,你不过是个刚成形的树Jing,拿什么和那只狐狸斗。
说多无趣,土地是铁了心的要画地为牢,石榴便不再言语。她虽懵懂,却识情,凡人的贪嗔痴怒喜乐哀苦,她多数都能感知,方才叫阮郎的俊俏杂役分明含混着厌恶,他与狐狸嫌隙昭然若揭,利图也背道而驰,若去求他,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但怎么求?拿什么求?求得了他又怎么救呢此时天色已转黑,石榴坐在蒲团上,托腮望着悬天的半月,微微阖眼,理不出头绪。
黄维清被拖出去后,身上的伤把观外的官员百姓吓了一跳。
这观里果然有妖怪,你看那道士身上的血,吓死个人,作孽啊1
就是那个石榴妖吧。它早几年就开始害人了,东市口的老徐不就死在它身上吗!说什么水鬼弄的,我看就是这个妖Jing杀的。
我只听过吃rou的狐狸Jing害人,花木妖怪也这么厉害?
妖怪都不是善类,分什么吃rou不吃rou的。
我看干脆把里面都烧了得了,一了百了。
对对,烧了烧了
百姓的议论入了崔长史的耳朵,地志的事又悬在半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烦意乱,他在轿中只能如坐针毡,不耐下唤来师爷问道。
师爷,你说这妖怪会逃出来吗?
近几月都无甚大案,现时应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