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伯伯,是不是小邱不喜欢我了?对了,她昨天都没给我打电话。”
邱父忙道:“不是,不是,是我不让她打电话,让她好好考虑清楚。唉。”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应父再问。“我们不是早已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变卦?”
邱父看着应父,再深深吸一口烟,将烟搁到烟灰缸边,搓手道:“这事,我现在也弄糊涂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前天他们娘儿俩个在这儿的时候,有个房产中介上来,说你们要她把房子租出去。他们娘儿俩急了,问有没有错,对方说没错,纸条上就是写的这个房子。我想,这不明摆着赶我们吗?……”
应勤一听到中介上来就急了,“没有,没有,我自己还要住呢,怎么会租出去。我怎么会赶小邱。不会,不会。”
应母也急着从厨房赶出来,“怎么会这样,谁干的,这是谁干的?无法无天了,谁要把我们房子租出去?”
邱父在应家母子的急躁声中将话讲下去,“可现在看看你们都这么好,又不是这么回事。唉。但总之,我们莹莹孩子气,早先也不该没规没矩就来这儿住下,让她搬走也是对的,我没意见,没意见。”
应父耐心听完,反而舒了一口气,“好了,误会。应勤,你立刻给小邱打电话,告诉她我们这就去接她回来。老婆,别煮饭了,我们两家今天第一次聚,外面去吃,吃饭店。这件误会,我口说无凭,没法解释,我家只有拿态度来表明清白,饭桌上,两家人都坐了,讨论两个孩子结婚怎么Cao办,速战速决。老婆,你立刻把你儿子办结婚证的资料都弄齐了。”
邱父惊呆了,看看应父,再看看同样惊呆的应勤,还看看连声答应的应母,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当然是忘了照料烟灰缸边的那支烟。香烟慢慢燃尽,就在差点从烟灰缸边滑落到桌上的时候,应父眼明手快将烟捡起,扔进烟灰缸。
邱父看在眼里。
应父“押”邱父回欢乐颂取邱家行李,非要邱家搬来应家不可。可他们没有门卡,自然是进不去大楼,只能由邱母蚂蚁搬家似的慢慢往下搬。保安促克,本来是坚决不肯给租户网开一面的,可实在受不了邱母霸住一台电梯影响其他住户,才勉强放一个人进去,当然是邱父。
邱父邱母终于得以单独相处,邱父一进电梯就放下装了很久的笑脸,叹了声气。邱母低声问,仿佛是怕应父听到。“怎么回事?不是说误会吗,怎么还叹气?”
“我看着不像是误会,中介上门应该是他们做的好事。刚才小应出院进门,只有小应一个人看到莹莹不在很吃惊,举止都乱了。其他两个大的都好像已经知道,没看到他们乱到哪儿去。还有老应,一直表情笃定,按说我们讨论的最激烈的时候,他却连我搁桌上的香烟掉了都没放过。他们是心里早有准备。可我们没凭没据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认了。”
“就为莹莹跟小应联合起来那事?那气量也太小了。莹莹爸,你该不会冤枉好人吧,可能事情不是他们干的,最后还是结婚的,他们没必要折腾这一出啊。”
“他们干上那一出,事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们让我们知道,莹莹别想支配他们儿子;这一次闹一下,我们气势一下弱了,以后莹莹见他们得矮三分,别想再跟他们争;他们还让我们知道,他们随时有办法把我们莹莹怎么样,莹莹以后只有听话这条路能走;再有啊……虽然最后还是结婚,可结婚时间就由得他们了,不再是原本说好的出院就办。现在他们说立刻办,还是对我们开恩,我们得谢谢他们。我们又矮了一头。彩礼什么的,就别想再提了。我看啊,要不是他们小应真喜欢我们莹莹,一看就看得出来,俩孩子经历这一次之后关系更好了。再说我们也是一看就是好人家,有面子,不肯耍无赖,不像前面一个占着不挪窝,我们家讲道理啊,他们才不担心以后我们家占应家便宜。只要稍微差点儿那么个意思,他们就不会要我们莹莹。”
“啊……”邱母也沉重地叹了。她相信丈夫的判断。“他们不怕小应怪罪?”
“谁找得到凭证说那事是他们干的?”
两人齐齐叹气,邱母不由得落下眼泪,邱父怎么劝都止不住。出了电梯,收拾地铺。邱母的眼泪都没断过。她终于忍不住道:“这种婆家,以后我们莹莹的日子该怎么过啊。算了,不跟他们结婚了。”
“胡话。应勤这样的条件哪儿找,你没看见这屋里这么好条件的两个不都还是老姑娘吗。我们忍忍,就这两天。过后我们两家大的都回老家,家里只剩莹莹和小应两个,他们公婆再厉害也管不到他们。大不了以后莹莹生孩子你来伺候。只要不住一起,莹莹吃不了苦头。你嘛,别哭了,忍忍,我们条件不如人家,我们是攀高枝儿,为了我们莹莹从此以后稳稳地在海市住下,吃穿不愁,有比我们家还大的房子住,我们矮一头就矮一头吧。只要莹莹好就行。”
邱母哭着点头,是这理儿。
关雎尔竟然在办公室座机上接到谢滨的电话。谢滨这回很爽快地开门见山,“我有话找你谈。我下班到你楼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