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半推开窗户, 望着外头高挺的槐树枝头, 微微笑道:“便叫他为我满府上下驱虫守宁吧。”
玉芽眨了眨眼,“殿下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她匆匆出门吩咐小丫鬟往浣衣房去找人, 正转头往回走,那头贺离带着辛都刚刚跨过院门。
她往里通报了一声领着人进去,自觉地带着其他侍女退下,留下二人独处。
楚意捻着棋子瞥了他一眼, 明明外头热的慌,他这一路过来竟是滴汗未有,穿着白色绣翠竹的袍子和烟青色的大氅, 清清爽爽的, 看着叫人舒心的很。
“本宫久等不归, 还以为贺小公子跑了呢。”楚意于棋盘上落下黑子,正要捻一颗白子,贺离却是抢先一步。
他观着棋局, 执子落下,“怎么会,大热天的到处跑可是会晒黑的。”想到自己会变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楚意捉住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疑惑道:“小公子是不是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处境?怎的丝毫不见慌张?”
贺离有些茫然,“慌什么?”
楚意轻拉着人坐到她的身边,抬手摸着他的脸,凑到耳边道:“知道面首是什么意思吗?”
贺离环住她的肩膀,在她挑眉的时候大方回道:“虽然我比不得兄长聪明,但也不是个傻子。”他轻握住在他脸上动来动去的手,俯身吻住那樱粉色的双唇,只停了一会儿便直起身来,眼睫轻颤,“面首嘛,自然是伺候长公主的。”
楚意抿了抿唇,似笑非笑,“真是胆大又放肆。”
贺离将人放开,楚意手撑在榻上,又接着道:“我长公主府中加上你一共有面首十八位,贺小公子可不一定有这个机会。”
贺离浅笑,“我对自己的脸还是很有信心的。”那些渣渣根本不够看的好吧,颜值决定一切。
“面首看的可不只是脸。”指尖轻滑过他胸前衣襟,一路往下落在腰间,“还得看其他的本事。”
贺离肃着脸,认真道:“相信我,脸好的人其他地方都不会差。”
楚意笑了一会儿终是不逗他了,叫玉芽摆上午膳,两人一起用了,她才放了他离开。
原主手中的权利正在慢慢往赵荣手里移交,但是手头上的事儿却一点儿也没少,连着好几天事物繁忙,她干脆住在宫里帮着赵荣行事,一直到第四天下午才坐着马车回到了公主府。
“殿下,左右无事,今晚要不要去星月坊坐坐?”玉芽提议道。
楚意对歌舞没什么兴趣,但窝在公主府里也无聊,想了想问道:“今晚上又有新曲子?”
“奴婢暗中叫人给暗香搭了线,星月坊今晚有她的场。”玉芽从小丫鬟手中的托盘里将甜碗子端起放在桌上,“她的曲儿和舞都是奴婢按照殿下的吩咐特意寻的能人编出来的,绝对能把莲漪压死。”
楚意兴致不高,却也还是应下了,“一会儿叫了贺离一起随我去。”
“是。”
天色微暗,楚意与贺离同乘马车前往星月坊,星月坊坊主照例在外头候着,被上头来下的贺离吓了一跳,楚意扶着贺离的手踩着下马凳,率先踏入大门。坊主神色难辨,压低了声音问玉芽道:“玉芽姑娘,这贺小公子怎么会和长公主殿下……”
玉芽稍落后了一步,走在她旁边,“贺公子暂居公主府。”言语一顿,又笑道:“其他的无可奉告。”
暗香自身的功底并不比莲漪差,甚至隐隐超出一截,只是莲漪生在后面的朝代,新奇点子比她多,人都喜欢图个新鲜,看多了千篇一律的舞蹈,听多了韵调相差无几的曲子,突然来了个与众不同的,难免会将其捧上去。
最近玉芽寻了好几个歌舞师父,又是编曲又是编舞,虽然费了不少力气,但效果也是异常显著的。
贺离吃了个葡萄,“这个比起上回那个叫莲漪的好多了。”
楚意笑笑,“是吗?”
贺离点头,又看了两眼便将心思放在碟子里的葡萄上,下面暗香的独舞已经结束,反响很是热恋,楚意撑着头,“玉芽,此舞甚和我意,赏。”
当晚星月坊的歌舞结束,仪华长公主和贺家小公子同进同出举止亲密的言论传遍京都,吃瓜群众们双眼锃亮地望着长公主府和贺府,恨不得冲上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玉春楼暗香的名字再一次展露在众人面前,时人爱好风雅,喜好歌舞,玉春楼虽然是个青楼,但暗香卖艺不卖身,常常出入高门大府献艺,在圈子里的名声不说有多好,却也算不得极差。
莲漪的横空出世叫很多人把暗香彻底地丢在了脑后,而今次星月坊的亮相让她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至少一时半会儿就是莲漪也掩盖不了她的风头。
暗香春风得意,莲漪却是不屑一顾,时隔多日,魏国公府里到现在都还没有传出找回女儿的消息,事实证明暗香和老鸨确实没有说谎,那立夏是被盛州来的人赎走了。
立夏的踪影无迹可寻,她也是时候‘回到’魏国公府了,没人牵线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