睑微的一笑,花月姐姐讲究公平,喜欢一以报一,以二报二,他可不是那样的人呢,总得双倍偿还,十倍相付才能显现得出诚意不是吗?
“在想什么?”傅熙温声问道。
傅容举杯,答道:“没什么,只是喝的多了些,头有点儿发晕。”
夜渐渐深了,好些宾客都散了,傅容又说了些恭喜话,方才套上莹草递来的薄披风告辞。
外头飘着小雨,太监在前头提着灯,莹草在身边打着伞,傅容一路无言,走过了桃玉轩突地顿住脚步,接了太监的灯笼和莹草手中的伞,“我自己一个人走走去去酒意,你们先回北苑去吧。”
一行人告退,傅容待他们走远转了个方向缓步独行。
冷宫外头把守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傅容转了一圈儿也没见着人,他推开大门进去,正好和在院子里转着辘轳从井里打水的小太监撞了个正着。
那小太监见着他连忙请安,“七殿下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来看看。”傅容对着他微微颔首,将灯笼和伞放在了外头。
“云主子,你若是将手里头的东西砸了,奴婢保证明儿个你连粥水沫子都沾不着。”里头冷着声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碧色的宫女服,瞧着不过双十年华。
云妃手里抓着冷宫唯一完好的四角凳,气的双眼冒火,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她怒道:“贱婢!”
那宫女将她手里的凳子扯了下来,“承蒙云主子看的起。”她又转身对着站在门口的傅容屈膝行礼,在他的示意下恭敬地退了出去。
云妃看到傅容,冲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襟,“小兔崽子,云绢呢?小安子夏嬷嬷呢?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云妃这两年过的实在是不好,夏嬷嬷小安子他们都是老实人武力值又低的可怜,只能任着云妃磋磨。
傅容特意摆脱太子在唐皇后那儿求了个恩典,将他们调到了先帝慧太妃的寝宫,慧太妃吃斋念佛,她那儿事少清闲又远离宫中是非,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夏嬷嬷他们走了自然有新的人调进冷宫,傅容按理使了把手,来的宫女太监都会些粗浅的功夫,脾性也大,云妃被治的服帖,一点儿浪都翻不起来。
云妃又开始骂骂咧咧,傅容撩开衣袍坐在凳子,静静地看着她撒泼。
云妃现在可不敢打他了,骂的累了便狠狠地剜着他,恶声道:“你来干什么?”
傅容平声道:“闲来无聊,找你问些事儿。”
云妃灌了口冷水,捋了捋好几天没人打理的杂乱头发,“你想问什么?”
“先褚贵妃。”
云妃猛地睁大了眼,好一会儿发出一阵冷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道:“多知道点儿东西总归是没错的。”皇室生存不易,他总得多寻些法子。
云妃梗了梗脖子,“那你问错人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哦?是吗?”傅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母妃,容我提醒你,现在,你根本没有资本在我面前说不。”
云妃气息一滞,半晌方才将半掩的大门拉开,外面没人,她便坐在地上,低低笑道:“褚兰……褚兰,呵。”
“她其实不姓褚。”云妃面有诡异,“你知道她原本该是姓什么吗?”
傅容:“我若是知道又不会来找你问这些了。”
云妃啧啧了许久,“说的也是。”她顿了顿,“小兔崽子你可要想清楚了,知道的越多可不一定就越好,须晓得口舌耳目总是容易招祸的。”
“没有人会知道我们今天晚上说了什么。”太子大婚,六宫上下都忙得紧,可没谁有闲工夫盯着冷宫。
云妃咬了咬头发尖儿,“她姓傅。”她哈哈笑道:“巧不巧,她和你一个姓呢。”
………………
东宫龙凤双烛整夜不歇,红帐暖光里太子躺在屋内的贵妃榻上双目紧闭,显然已经熟睡。
蒋韩蓉坐在床上将画卷抻开,塞了一块莲子糕在嘴里。
春江瞪了她一眼,“洞房花烛夜,你把当今太子给敲晕了??蒋韩蓉,你有病吧你!”
蒋韩蓉重新拿了块莲子糕丢进画里,嘁了声,“我是为他好,我都病入膏肓了,万一传染给他怎么办?”
“……我看你明天怎么交待。”春江咬着糕点,含糊道。
“哦,他自己不胜酒力晕的,可不关我的事。”
“蒋韩蓉,你可真行。”
蒋韩蓉往榻上指了指,对着春江道:“太子叫什么来着?”
春江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傅熙,听说这个太子很不错。”
蒋韩蓉瘫在床上打了个嗝,嘻嘻笑了两声,“是挺不错的,歹竹难得出来这么个好笋。”
第110章 美人图(九)
傅容在冷宫呆了将近一个时辰, 外头小雨渐大, 飘了几滴在他额上,微带着些凉意。他接过小太监帮他撑开的伞, 提着灯笼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