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将我们关在这庄子里?少庄主既然要求我相助,就不要吞吞吐吐,把这庄子里发生的事——辟如说徐大侠的下落——都说出来,咱们好一同参详。”
罗漠横下一条心,说道:“他已被我父亲拿出祭剑了!不瞒陆大侠,来到这庄子的前辈高人前后也有三四十,都已成了那座铸剑炉中之鬼了!就是你所说的应公子,现在怕也是同样下场,陆大侠也不必去管别人,只管自己逃命吧。我也没别的要求,只有一件信物要带给边关一位好友,求陆大侠出庄之后替我将信捎到,让他知道我不是故意失约,而是实在有心无力……”
他声音微颤,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却又用袖子揩抹了一把,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擦完眼皮,他一翻掌便亮出一枚黑黝黝、乌涂涂、像是炉渣又像是炼坏的铁块的东西,递给陆平原。
“此物请陆大侠收好,我这就送你出庄子,望陆兄信守承诺,替我把这石头交予好友。”
他强行把石头塞进陆平原手里,朝门外一指,道了声:“陆兄请随我来。”
陆平原回头看向房门,方才还关着的人不知何时敞开来,正对着条干干净净的青石大道,远处一带两人高的院墙,在月光下映出雪白的墙壁,铺满蒺藜、铁钉的瓦顶。高墙当中镶着双扇的朱漆大门,闭得紧紧的,从形状上依稀看得出是他们进来时的那座大门。
他不知不觉起身走了出去,到那座大门前面伸手一按,一股震动神魂的波动忽然传到他脑海中,差点把他震昏过去。那扇大门不知是从外面锁上还是有什么法术在,从里面看着并未上锁,可他推那一下之后却连动都不动。
身后忽然传来罗漠的声音,急迫地催促他:“快点打开门,别等我父亲来,等他来了你就走不掉了!”
在他的催促下,陆平原心中变得一片混沌,懵然抽出剑,朝着那扇大门狠狠劈去。
罗漠睁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满脸都是期待,但看向那扇大门时又隐隐带了几分畏惧。
剑一次次落下,大门也被砍破了几处,透过洞口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夜色,犹如那座朱漆大门睁开了一只只诡异的眼,比之前更为诡异。陆平原心里却一片空茫,只知道要打开大门出去,他的虎口被剑上的反冲力崩裂,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去,自己却恍若未觉,仍是用尽全身力气劈向大门。
罗漠死死盯着他腕间的鲜血,在一旁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把头扎过去,又怕打扰了他开门,硬生生把脚步拘束在他三尺之外,悄然弯下身子,伸手去碰他落在地上的鲜血。
正在此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如金钟玉磬般摇动神魂的声音,正是清景踩着云霭升到房顶上,劝导庄中众鬼珍惜最后一个被收的机会。他身上的长袍仿如月华织成,流动着淡淡光芒;右肩一只金乌明艳夺目,脚下踏着一片淡淡云光雾气,活生生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罗漠心气发虚,更怕这声音震醒了陆平原的神魂,连忙朝他的脸上吹出一道鬼气,再度迷住了他的心。长剑劈砍的声音越发急促,大门门拴与挂锁的那小块包铁木板都被砸断,一道寒风呜咽着吹向院内,将大门砰地一声吹开。
门槛高耸,切开一地如霜月色,也隔开了这座鬼宅与人类世界。罗漠欢喜得脸都扭曲了,拧身投进那枚炉渣里,催促陆平原赶快离开。
陆平原收起长剑,抬脚迈向门槛,耳边却忽然又传来一道击金敲玉般的声音,说是已经伏了庄主夫人,要剩下的鬼好自为之。他的神魂被这声音略略唤回来一点,脚步微顿,落在了门槛内。
罗漠却受这大宅限制,无法自己走出大门,又怕陆平原清醒过来不再出去,连忙又从那石头里探出半个身子,一张苍白枯槁的脸对上陆平原的,从腹中鼓荡出一口Yin气,朝他的口鼻喷了过去。
陆平原果然不再挣扎,眼神蒙胧,再提步迈向门外。
那只脚就要跨出院门之际,一只冰冷滑腻的手臂忽地从背后缠上来,修长白皙的手掌按在他小腹处,用力一勒,将他的五脏六脏压得几乎变形。陆平原张口吐出一口浊气,身子就弓了起来,垂着头狠狠咳了一阵子。
他怀里的炉渣被阳神期大妖的凶煞之气一冲,摇摇晃晃地就从他袖子里滑了出去,骨碌碌滚了几圈,仍是落在门内。
藏身其中的罗漠不敢出去,清景也不需要他出去,只朝着石头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我刚才说了,三次广告#机会已经用完,接下来要用剑诛鬼,你怎么还非要作死不可呢?陆兄与我的因缘比别人都深,你非要害他,我也只好杀你了。”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柄宝剑,轻轻一抖便有满地清辉洒落,剑气刺骨深寒。罗漠的神魂被他逼得受不住,连忙从石头里钻出来,惨号哀求道:“求仙长饶小人一命,小人再也不敢附仙长的朋友的身了。只要你饶了我,我就悄悄带你去剑庐取那宝剑……”
陆平原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的遭际,连忙劝清景:“应公子不可放了他!这人看似懦弱无胆,实际上却存着夺舍的念头,今天没能夺我的舍,若是不除,翌日定要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