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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婶子起先还抵赖,但韩月朗不知从哪,竟得到了婶子同幽梦剧院交易的时间、地点、证据甚至还有证人。
婶子见此瘫软,承认是自个把戏本外泄,但又忿忿谴责剧院内待遇不公,自个在这做了数年帮事,还不如新来的姐弟月钱多。
韩月朗站起身,问道:“谁告诉你的?”
婶子没说话,但目光望向之处,站着婉七。
韩月朗拂袖道:“老张,彻查此事,凡有牵涉,严惩不怠!”
戏本外泄案,之后又处理了七日,婶子逐出剧院加送官,其余涉案、唆使、传谣一共十一人,包括婉六、婉七在内,全部逐出剧院。
第22章 第 22 章
婉六、婉七自是不甘心,闹腾不止。
先是服软求情,奈何老张铁着一张脸,仍要将她们逐出去。两位娘子便开始哭哭啼啼,梨花带雨,仍不管用。便转脸咒骂要挟,赖着不走。
老张没辙,请示韩月朗,韩月朗命几个男帮事把碗六、婉七拖出门外,随后关门。两人在门外不住敲打,围观众多,婉六婉七便向围观者哭诉不公,试图煽动民愤。然而韩月朗前些天就将证据全拿给看,相关真相陆续披露,幽梦剧院因此都快倒闭了。
此时围观群众一听婉六、婉七涉的是案。嘿,幽梦派来的内jian?瞬间无人同情,反而纷纷婉六、婉七,两人只得灰溜溜走了。
韩月朗在明月剧院楼上,眺望着这一幕。他的手扶在栏杆上,旁边就是几片落在栏杆上的树叶。
天气开始转凉了。
骆银瓶跟在韩月郎君身后——她本来是想找他商量别的事,结果韩月朗一句“随我上楼”,该开口的没开口,没想瞧见到上来瞧见了。
婉六、婉七的身影消失不见,韩月朗缓缓转身,沿着走廊走去后边。骆银瓶在旁观察,暗暗想着韩月朗好定力,全程俯瞰面不改色,韩月朗忽然就扶住了墙。
骆银瓶心一慌,很担心。
韩月朗用极慢的速度转身,背靠着墙,慢慢滑下,最后坐在地上,手垂在两侧。他的脸上迅速泛起苍白,眉头却极其舒展。骆银瓶曾经历过,晓得这是大事了结后的松气和虚脱。
原来他也不是无懈可击,同样是凡人。
骆银瓶便没有开口,而是同样席地坐下,就坐在韩月朗旁边。
他许久都没有言语。
这栋楼是明月剧院最高的楼,在京师也是排得上名号的高。两人坐着远眺,视线所及是京师一座又一座整齐的屋顶,重檐单檐,玄山硬山,各种类型的都有。在屋顶的尽头是紫色的云海,和越来越暗的天。
终于,天全暗下去,夕阳成夜。屋顶变得模糊,反倒是屋顶下的万家灯火在这一瞬间你争我赶的亮起来。
黑暗中的盏盏灯光总是令人感到温暖。
“瑶月宫中瑶月殿,瑶月殿中瑶月郎。”韩月朗忽然道。
骆银瓶:嗯???有点耳熟?
韩月朗继续轻声yin道:“皎皎无瑕阶上坐,便觉欢喜日月长。”
骆银瓶想起来了,盗版小报上说韩月朗入过什么瑶月宫。但此时此刻,她不问,就默默地听他倾述,不打断。
韩月朗告诉她,自己年少时曾加入过“瑶月宫”,这是一个由二十四位少年组成的团体,少年们有各自的名号,但也统称“瑶月郎”,由所谓的“宫主”管理。韩月朗只简单描绘了会,骆银瓶就理解了,“宫主”其实是与碧云先生类似的角色。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
韩月朗继续道:“瑶月宫条例诸多,比方说,我们每个人的名号,其实就是宫主给我们设定的样子。出现在大众面前时,妆容、服饰、性子、言语甚至笑还是哭,都要对应着名号来演。人后休息,也不可以呼喊真名,只能喊名号。每日上工都排得满满的,从卯时至子丑之间,不断地在演戏、歌舞、宣传……什么都有,常人根本想不到。”时隔数年,他聊起这一段,仍显疲态,“我爹反对我入行,我是一个人从越地奔来京师,入的瑶月宫。入了便出不去,与家人断了音讯。宫中二十四人,总有亲疏远近。与我走得有两人,情况同我差不多,也是家人反对。所以遇着苦闷,只能三兄弟间诉苦,久而久之,互相照应,结为异姓兄弟。那时互通真名是被禁止的事,我们却大着胆子私底下都喊真名。我的名号是‘花枝’,宫主说我只要维护好容貌,仰着下巴保持冷漠,不被别人采摘到便好,呵!可他们敢喊我‘韩月朗’。我也敢喊他们,成天‘朱大醉’、‘叶兰庭’的呼喊,根本不管他们的名号。叶兰庭偶尔会提一嘴,说还是喊他名号,其实喜欢名号胜过真名。那时宫主看他生得柔美,常常有女儿态,便给起名号‘幽梦’,让时时作Yin郁态。”
骆银瓶听到这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幽梦”?“幽梦剧院”那个“幽梦”?她忍不住望着韩月朗,问道:“所以……‘幽梦郎君’曾是你兄弟?”
许是方才的回忆太开心,韩月朗与骆银瓶对视时,脸上仍漾着丝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