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了阿傻,他看着对方,面容也渐变憔悴疲惫。
是陆逸云把这个孩子养了这么大,可是到最后这个他最疼爱的孩子却仍是不肯记得他。
“陆逸云,你难道真地甘心就这么死去吗?!你不是说过,若我再作恶你会亲手杀了我吗?!可你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你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一辈子吗?!休想!我告诉你,休想!我恨你,恨你这个傻子,所以我要狠狠地践踏你的尊严,让你知道你自以为的仁慈有多么愚蠢!哈哈哈,陆逸云,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你若真有本事,就从坟墓里爬出来杀了我这个扰乱江湖的大魔头啊!”
追忆起陆逸云与自己之间那充满纠结的半生,越星河惨然一笑,他猛然起身,朗声怒吼,可是回荡在屋里的只有他一句句嚣狂的质问,能回答他的人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支杨柳枝斜斜飞过,直接钉在了五湖帮的牌匾上,一声脆响之后,实木所制的牌匾竟是哗啦一声裂成了两半。
看似柔弱的杨柳枝此时已成为了极具杀伤力的武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邵庭芝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抱起手臂说道,“今日之后,此处便是我墨衣教江南的分舵了。”
身为墨衣教的副教主,邵庭芝亦不免与教中人一般穿着一袭墨色的长袍,不过他的袍边绣着深红的花纹,倒也替他本人添了几分绮丽。
五湖帮的人已见识过这位墨衣教副教主的凶悍,对方下了拜帖之后便连杀五湖帮两位不肯屈服的长老,更派人抓了帮主一家子以作威胁,从而迫使江南第一大水帮五湖帮不得不向墨衣教投诚。
正在邵庭芝得意之际,一名墨衣教的心腹快步闯入了大堂之中,邵庭芝见是自己安插在总坛的属下,当下便唤了他到一边。
“怎么了?莫非教主那边有什么异动?”
黑衣探子拱手说道,“回禀副教主,教主近日心情大坏,似是之前那名您与教主共同带回的药人突发急病死了之故。”
“什么!死了?!”听到陆逸云已死的消息,邵庭芝那张Jing致得近乎无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样一来教主就能安心去闭关修炼问天决第十式了吧。”
原来这一次越星河未自己出关的缘故倒并非他身为教主不愿轻易出手,而是他想要在墨衣教中安心修炼问天决第十式,当年他神功尚未大成便结识了陆逸云,更因为之后暗结珠胎之故屡屡耽误,若他能练成问天决第十式,或许当年与陆逸云一战也未必会落下风。
而邵庭芝等率众出关扰乱武林更重要的目的则在于转移众人的视线,使武林正道之人不会察觉到越星河的真正动向,待他们有所察觉时,或许越星河早已神功大成,届时横扫武林,又岂在话下?
第 83 章
夜幕沉沉,墨衣教的后山一片冷寂。
入夜之后,这里便更显得Yin森可怖,因为此处乃是墨衣教历来埋葬尸体之处。
陆逸云的尸体也被埋在这里。
正因对方生前乃是与墨衣教相敌对的风华谷谷主,越星河也不敢让他的真实身份曝光,只是令邪医在他的坟前插了一块无字的木牌示意。
周遭都是夜枭凄厉的鸣叫声,便连天上那轮朗月也被Yin霾的云翳遮掩着。
越星河一个人行走在乱葬岗中,散发曳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看到了那处新立的木牌,越星河当即快步掠了过去,他蹲下来,摸了摸那块还散发着新鲜木香味的木牌,碧眼在黑暗中竟如野兽那般闪闪发亮。
“呵……陆逸云,你以为死便能解决一切吗?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越星河抚摸着那块木牌,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极为怪异的笑容,突然之间,他已拔掉了木牌,双手运劲猛地插入了面前的土堆之中。
随着越星河有力而快速的扒拉,他面前的坟堆很快就被挖开了,一具沾满泥土的肮脏尸体也随即出现在了越星河的眼前。
“这么脏,都叫我快要认不出来了。”
越星河温柔地眨了眨眼,探手就将那具尸体捞了出来,他将尸体抱在怀里,也不嫌臭,就这么又用手替对方擦起了满是泥污的脸。
“当年你那张脸可把我骗惨了,我还以为你是哪家不知好歹的贵公子呢。本只想与你逢场作戏,可谁知道我竟会爱上你?”
越星河兀自喃喃自语,说着说着话,他更是将怀中的尸体贴着脸紧紧抱了抱。
黯淡的月光之下,那双极具气势的碧眼竟已是盈然有泪。
一声长叹之后,越星河这才慢慢放开了怀里的尸体,他仔细地挽起袖子替对方擦拭起了脸颊,想要抚平对方脸上显露出的痛楚神色。
然而一张薄薄的面皮竟在越星河仔细地擦拭下从尸体的脸上落了下来。
越星河先是大骇,接着他就愣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已变得丝毫不熟悉的面容,齿间开始咬得格格作响,而他那本是英武俊朗的面容也在